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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姓劉,叫鳳姐。因為她那瘸了一條腿的爹爹叫劉良,也有人按照當地風俗,叫她“劉良女”。家裡還有一個在外頭鬼混,很久不曾歸家的哥哥。至於劉鳳姐的孃親,在生下劉鳳姐的時候,就去世了。
家裡無人撐腰,她生來又是個美人坯子,開門做生意,總有些噁心人說些噁心話,因此劉鳳姐便養成了一副潑辣的性子,哪個鳥人膽敢討她便宜,劉鳳姐就敢抄起菜刀回應。
說起這些往事,劉鳳姐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我生來就遇著這些破事,有什麼辦法?朝前看便是。”
劉鳳姐扭頭看朱厚照:“你呢?你爹孃都還好罷?”
朱厚照道:“都好,我爹是一個秀才,我娘性子和氣,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對了,我的生辰是弘治四年九月……”
不等他朱厚照完,劉鳳姐端起碗就走,惱火道:“誰要知道你生辰八字啊!”
看著她的背影,朱厚照大笑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長長久久在宣府住下來,可夜裡錦衣衛暗中送來的奏本一到,他便從這幻想中清醒。
他留在宣府的日子已經很久了,爹爹來信催他回去。
放下信箋,朱厚照望著煤油燈發呆。
回去是要回去的,可是……他想帶一個人回去。
對燈獨坐,朱厚照越想越煩心,索性起身推開窗,讓夜風進來。
漆黑的夜色裡,有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飛舞,明滅如星。
夜深人靜,忙碌了一整日的劉鳳姐將門栓上,打了水梳洗。
才散了頭髮,忽然聽見有人叩門。這裡民風粗獷,一般人叫門,都是用手掌砰砰砰地敲門,這樣斯斯文文叩門的,劉鳳姐只認得一個,她抬起頭,瞧見銅鏡裡兩眼含笑的自己,微微一怔,為何聽到叩門聲,她臉上就有笑意呢?
真煩人。
門外那個煩人的聲音響起:“鳳姐,你睡了不曾。”
劉鳳姐慢吞吞的去開門:“大半夜不睡覺,作甚?”
“邀你看流螢。”
朱厚照左手右手分別提了一個布袋,等劉鳳姐出來,他便將布袋鬆開。
一剎那間,屏疑神火照,簾似夜珠明,漫天流螢,美得驚心動魄。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螢火蟲漸漸飛遠,像飄在夜空中的銀河。
許久許久,天地間重歸寂靜。
“這螢火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