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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地上,以頭貼地,卑微乞憐。
門前的那塊空地每到秋冬總是落一地的紅葉,早晨僕役拿著掃把過去清掃,就見那些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子落在他們身上,如同落在泥裡。砸在他們脊背,也如同砸中螻蟻。
不過是風都能吹散的一片草葉,卻就叫他們掙扎不得。因為人生來有貴賤,而他生於峰頂。
冬天的白雪厚厚一層會將人影掩埋,行人從門前踩踏而過,留下烏黑錯落的腳印。張虛遊有時心想,清貴人家的門前,也是如此骯髒。
他立山巔,觀浮雲,從不低頭,由此,他生性便有種無知的殘忍。不覺得殺生哪裡有錯,不覺得螻蟻值得求生。
而崔少逸比他更仁慈、更顯慧,即便是幼時懵懂,對天地萬物都有一種通達的慈悲。
他自己好似浮萍不堪摧折,也願意在水上漂浮,做浮蟲游魚的遮陰。
張虛遊啟蒙的第一課,便是在崔少逸身上學到的。
崔少逸教他豁達,教他寬厚,教他見樸抱素,教他少私寡慾。教他生命之偉,自然靈韻。
只是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張虛遊不覺問出了聲:“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崔二郎渾身一震,迸發出一股莫名的蠻力,將他拽了下來,狠狠從喉間擠出一句話:“如果我父親是吏部尚書,今日活著的人就是我!你何來替我慷慨?白澤說是瑞獸,可是他不公平,這天道不公平!”
他臉上仍糊滿了血,乾涸的、新鮮的,擋住了他蒼白的面容,已經擦不乾淨。
猩紅的眼睛裡流露出濃郁的悲慼,可已叫人分不清真假。
“我要活著!我不想等死!我也想做救世之人,我也想懷瑾握瑜,我也想風光於世,我有什麼錯?可是你們沒給我機會,憑什麼我只能在陰溝裡苟活?”
張虛遊心痛如絞,也是恨極:“崔少逸,你忘了你自己說過什麼嗎?你何苦入這魔道?你怎會走到這步!”
崔老爺帶他離開刑妖司時,張虛遊因耳鼠的遺澤已經康復,特意跑去送他。
在山腳,張虛遊問:“你要走了嗎?”
崔少逸點頭:“嗯!”
張虛遊憂愁道:“那你的病怎麼辦啊?”
“‘人生非金石,豈得長壽考?’。”崔少逸坐在侍衛的肩上,仰頭望向面前半片蒼翠的青山,煙波浩渺,他的眼睛澄澈明亮,如沒有浮雲的淨透天空,嘴裡說著不符合年齡的感言,“算了吧。就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