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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化般地坐著,不知坐了多久。滿頭雜亂的碎髮漫天伸展,像他庸人自擾而滋生出來的惆悵。
傾風放緩腳步走過去,臨近他身邊時,聞見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傾風不著痕跡地繞去牆邊,抬手點了掛在壁上的妖燈。藉著驟然明亮起來火光,看清陳冀身上斑駁的血痕。
有深有淺。脖頸上蹭著的一抹已經幹竭,顏色呈現黯淡的褐紅,可見已有一段時間。
從回來到現在,陳冀連臉都顧不上擦一把,整個人覆滿風霜,入定地坐在一把木椅上,參悟著不可得的道理。
傾風在他肩上輕輕一推,叫道:“師父,你怎麼了?”
“沒什麼。”陳冀動了一下,挺起肩膀。身體像什麼積年繡蝕的器件,骨骼關節一經掰動就嘎吱作響。
他強行提起一股精力來,從沉沉死氣中撈出自己未朽的部分,擺在傾風面前,與她如常閒聊:“我在想一首詩。”
傾風在他對面坐下,問道:“什麼詩?”
陳冀不過是在出神而已,無數紛亂的思緒裡挑不出一條有用的,本來不想回答,但見傾風關切地看著自己,還是有感而發地念了一句:“‘往來千里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傾風聽他一句怨悵裡百味雜陳,也想找首詩來寬慰他一下,得益於最近確實念過三瓜倆棗的書,順著一捋,還是能裝模作樣地背出幾首。
可將句子在肚子裡滾了一圈,覺得對詩場面可謂詭異,與他們師徒二人實在不搭。最後只悶聲道:“哦。”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沉默下來。
窗戶大開,牆上的兩條影子在顫動的火焰中不住搖擺。
傾風手指在桌上來回敲動,停住的時候,二人異口同聲道:
“師父,我想去妖境。”
“你要不要去妖境?”
陳冀聞言愣了一下,今日的反應顯得尤為遲鈍,傾風已笑出聲來:“我們師徒二人真是心有靈犀,那還有什麼問題?”
陳冀沒讓她矇混過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暫時壓一壓,蒐羅出一把理智,問:“你為什麼忽然想去妖境?”
“也不是一定要去妖境,只是我盤算了下,覺得答應紀欽明的買賣不虧,姑且看看他要引的是什麼品種的毒蛇。打得過我就順道殺兩個,打不過再隨他們去妖境。何況,我總不能永遠龜縮在京城不出門,他們如果真要殺我,哪裡能防得住?答應紀欽明,起碼還佔個主動。”傾風笑道,“師父,我這把劍離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