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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吧,日子過得很快活。染坊的白恩傑一邊晾印花布一邊唱《朱錦山》:“開門倚杖移時立,我是人間富貴人。”呸,白恩傑你算什麼富貴人?!我覺得好笑,疾步就走過染坊門口,每晌去到東街水塘邊的小路上等白雪。天上的太陽紅得像燒著的油盆,又一把一把抓著針往我身上扔,我頂了個蓖麻葉,不想讓夏天義出來看見,也不想白雪再到菜地來首先看到我。但白雪沒再到菜地來。我在小路上來回走,還走到芹菜地裡,心想,會不會拾到白雪的影子?沒有拾到,拾到了一條蛇蛻的皮。我拿了蛇蛻的皮去大清堂,要賣給趙宏聲,趙宏聲能把蛇蛻的皮搗碎和冰片一起配製治中耳炎的藥,但趙宏聲不給我錢,還待理不理地翻看一本雜誌,雜誌上有一頁是個電影演員的頭像,他說:“人家是吃啥長的,這麼美!”我看了一眼,哪兒有白雪美?趙宏聲卻將那頭像剪下來,貼在他的床頭牆上,還給我笑了笑,說:“我愛寫對聯,是不是藝術家?”我說:“我不知道。”他說:“愛美人才有藝術靈感哩!”趙宏聲啥都好,就是嘴碎,又有點酸,總以為他和夏風是一類人,下眼看我。我就不和他多說了,唱唱喝喝地往回走。
白天沒有見到白雪,晚上我在家裡就輕輕地叫著白雪的名字。我一直覺得,我叫著白雪,白雪的耳朵就會發熱。叫著叫著,我聲音就發顫,可著嗓子高叫了一下,恐怕是鄰居也聽得到的,他往我的院裡扔了一個破瓦片,我不管它。我對著院中樹上的一隻知了說:“你替我叫!到他院子去叫!”知了果然飛到了鄰居家的院裡,爬在樹上使勁地叫:白雪白雪——雪——
農村的晚上沒有娛樂,娛樂就是點燈熬油地喝酒,搓麻將,再就是黑燈瞎火地抱著老婆做起那事。我在巷道里轉了幾個來回,想和人說說話,差不多的門都關了,窗子裡傳來貓舔糨糊的聲音。我回到家裡,躺在炕上,想起趙宏聲把電影演員的頭像貼在床頭上的事,就遺憾著我沒有張白雪的照片。黑暗裡我看著炕頭牆,看著看著,還真看出那裡有了白雪的臉,我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就到了腿根。我是個苦人,小時候沒有玩過玩具,連皮球也沒有過,我玩慣了我的小雞雞。所以我現在手又摸到了下邊,下邊是沒了,僅僅剩了個短茬茬。短茬茬還是流出來了一攤東西。這事我給誰都沒說過,流出一攤東西后我也後悔,或許我真是一個流氓了吧。但趙宏聲說藝術家愛美人能來靈感的,我是這麼想:流氓就是和女人睡了覺嗎?藝術家就是睡不了覺而煎熬嗎?那麼我寫不了對聯不是藝術家,我也不是流氓,何況我是在我家裡,門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