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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濃烈的酒味一湧而出,帶著些許酸味,漾了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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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顧燕時遍身不適,卻偏生睡得昏沉,幾度在難受裡想醒過來,又都被一股巨力扯拽著,硬生生將她拉回夢裡。
夢裡混沌一片,她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明,倒是少了前些日子的痛徹心扉的難過。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有個聲音忽而清晰,是個略顯蒼老的男音,帶著薄怒,厲聲質問:“陛下怎能如此胡鬧!”
蘇曜躺在茶榻上,漫不經心地咂了咂嘴:“怎麼怪朕胡鬧,不是你前兩日說傷勢已平穩了?朕又不懂醫,哪裡知道還不能飲酒?”
“你……”陳賓被他的胡攪蠻纏氣得吹鬍子瞪眼,“飲酒便罷了,傷口重新撕開,陛下無所察覺?怎的還能……還能任由貴妃吐在上面!”
顧燕時一愣,驚坐起身。所幸床幔還擋著,她深吸氣,努力平復不安。
蘇曜還是那副胡攪蠻纏地口吻:“朕不知道傷口撕開啊。”他頓了頓,誠懇解釋,“貴妃又不重,朕哪知道會如此嚴重。再說,喝完酒總不免有幾分遲鈍,是不是?”
“我……我呸!”陳賓直被氣出了江湖脾氣,憤然擊案,“你這樣的病患,若在江湖上,早讓老夫一掌拍死了!你休要仗著老夫欠你的就這樣無法無天!”
“哎,大夫息怒,息怒。”蘇曜賠笑,笑音卻比適才更氣人了些。
頓了頓,又道:“這傷你得幫朕瞞著母后。”
“嘶——”陳賓更氣了,氣得直磨牙,“你這麼痴情,走江湖去算了,當什麼皇帝!”
“朕倒是想。”蘇曜撇撇嘴,“從前還真想過,等大事了了,就帶燕燕走江湖去。可現在她不要我了啊,若去走江湖,她日日只能盯著我一個人看,心裡更煩,我還是留在宮裡照顧她吧。”
顧燕時滯了滯,惶惑不解:她何時說她不要他了?
她明明只是想換個方式相處。而對他而言,應該也沒什麼分別。
“呵。”陳賓冷著張臉,不客氣地譏嘲,“再這般來幾回,陛下能把自己的命照顧沒了。”
“那也沒什麼不好。”他語氣輕鬆,並無所謂。
他原是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的那一個,因為有她,他才覺得日子有了些意趣。
是以相較於死,他更怕沒了她,他卻還繼續活著。
陳賓對他沒辦法,沒再多說一個字,黑著張臉幫他包紮好了傷口。
他徑自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