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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娜仁回了慈寧宮,見正殿的熱鬧已然散去,只見許四海並兩個長相周正的小太監站在暖閣當地翻著賬冊念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斜倚著引枕歪在炕上,福寬跪坐在腳踏上,拿著美人拳替她捶腿。
一聽她進來的響兒,太皇太后睜開眼看她:“回來啦。進來坐。”
她著意打量兩眼,見娜仁身上披著件月白妝緞繡遍地撒花披風,腹間藍色如意結係扣,袖口用寶藍絲線環繡著寶瓶草木折枝花卉,烏油油的辮子垂在背後,很清雅。
雖如此,太皇太后卻仍有不滿,道:“這如意結做披風釦子未免俗氣了,福安啊,我記著庫房裡有一對舊年得的銀絲纏枝嵌珍珠的圓扣,找一找,若還在,取出來替換上。”
“您啊,先別操心了。”娜仁解了披風快步過去,見她有話要說,太皇太后擺擺手,示意內殿的小太監退下,又攜娜仁炕上坐,福寬已斟了熱茶來奉上。
娜仁將清寧宮中的種種說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聽聞,面色驟沉,眉目愈冷,不言不語坐了半日,竟冷冷一揚嘴角:“好大的膽子,這是算準了我不會再過問那兩個宮女兒,也算準了生米煮成熟飯,我不會再計較,卻沒算準皇帝沒看中那周氏!”
她一掌拍在桌上,冷聲道:“一個個的,呵。”
“老祖宗息怒。”娜仁端起炕几上的茶碗捧給她,連聲勸道:“為這等子算計動氣,不值當。”
太皇太后飲了茶,沉吟半晌,長長吐了口氣:“一群狗膽包天的奴才,打量著我這一二年吃齋唸佛,心也愈大了。你說,皇帝發配了那丫頭去浣衣局洗衣裳?”
“不錯。”娜仁忙道。
“不必去浣衣局了,告訴皇帝,我的意思,直接送到辛者庫去。”太皇太后道:“把注意打到天子身上,還是這等狐媚子手段,真正該萬死!”
見她怒極了的樣子,娜仁低聲道:“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了,這手段雖粗陋,卻是算準了兩邊的心思,只沒想到皇上沒看上那周氏。也是周氏行為實在不檢點,嬌小姐當到清寧宮去了,這樣的性子,怎麼就被推了出來?”
“怎麼就被推了出來?”太皇太后冷笑兩聲:“當皇帝是個色迷心竅的,再為了給未來皇后添堵!這樣噁心人的手段,除了宮外那兩個,再沒有別人了!一時收拾不得他們,我還不能剁了他們的爪子?手伸到內宮裡來了,嫌自己命大!”
滿洲著族大姓同氣連枝,各旗包衣與本旗名門也關係匪淺,太皇太后口中那兩家無非是鑲黃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