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最後的情人》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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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交合的實驗,否則空間就會崩潰。所以又可以說,小說中的每一股情緒都來自於世俗,只不過轉了幾個彎,早已面目全非了而已。我的工作就是曖昧的交合,對於那些酷愛精神事物,要探討生命之謎的讀者來說,我的小說的陌生感將會吸引他們,因為這種陌生感指向的,正好是他們應該最最熟悉,天天與他們相伴的東西。
有的讀者也許要問,在這部小說中,這些遊移不定的男男女女為什麼總嚮往同一種難以言傳的事情,而不是別的事情;為什麼他或她的舉動總像夢中人,總顯得高度的亢奮。我一時回答不了這樣的問題。但是我知道,我所開闢的小說的空間裡有一種隱秘的機制,大概所有的人或物都受到那種機制的操縱。因為那種機制,人人都要離開本地往外跑(要麼是身體往外跑,要麼是思緒往外跑);動物、植物和無機物全都帶電;夫妻或情人絕對不能離得太近;死亡的徵兆則充滿了每一寸空間……也因為那種機制,人和人之間的對話永遠是猜謎,有時並不是相互猜謎,而是共同猜一個不解之謎,猜到死。然而,我的人物和事物是多麼的積極啊。他們永遠在策劃、在積攢力量,在探索,絕對沒有頹廢的時候,宿命論也同他們無緣。他們忙些什麼呢?簡言之,是在研究自己那水中的倒影,是去沙漠中尋找祖先的足跡,是將夢裡的“長征”進行到底。似乎他們只為這種說不出的事情活著,每個人都將這類事看作生死攸關的大事情,因而憂心忡忡,因而生出無窮無盡的衝動。
可以說,我所追求的,是一種“元小說”的境界,我要將文學的本質準確地表達出來,最好是絲毫不偏離。那麼文學的本質是什麼樣的呢?在我的觀念中,她表現為上面提到的那種機制。我的空間裡的人們在某些方面看似外星人,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將那些最具普遍性的人類慾望赤裸裸地加以發揮罷了。然而無論何時何地,慾望總是受到那麼嚴厲的制約,好像人人都在絕境裡掙扎。在一個充斥著毒蛇、烏鴉和地震的空間裡,在虛幻感逼得人要發狂的異地,人怎能不掙扎呢?再說他們又是如此地沸騰著野性活力的人們。認識永遠是一場探險,踏上征途的主人公往往是弄得遍體鱗傷;這種沒有退路的行軍又往往因為目的地的不明確而陷入陰森境地,難以找到出口;並且無論何時,人所能確確實實地依仗的,只有他體內的熱血。我的主人公們在小說中的表現還算讓我滿意。我也希望讀者能透過表面的字謎,看到底層的“元“境界。語言的世紀沉渣逼迫著寫作者,他們不得不採取這種方法來描寫本質。好的讀者當能理解這種表達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