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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傳來遠處集市上嘈雜的聲音。
燕臨手裡還舉著劍,雖是少年人的身量,卻已能看見清晰的腰背曲線了,抿直嘴角,臉上不帶笑時,已有幾分攝人。
他暫沒理會沈玠。
只回過頭來,低眉間也褪不去眼角眉梢的寒氣,只冷聲問:“他哪隻手碰了你?”
姜雪寧終於從乍然意識到自己重生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少年那燦若晨星的眉眼近在她咫尺,尚未浸滿燕氏一族遭難時的苦痛,亦未被那宮廷重重爭鬥的黑暗侵蝕。
乾淨,明亮,又耀眼。
像是天上懸掛著的灼灼的驕陽烈日。
只是這問題……
大有她回答了,他就要把沈玠爪子給剁下來的架勢。
姜雪寧額上冒冷汗,忙搭住他手臂:“不不,沒有的事!一場誤會。方才怪我做了個噩夢,魘著了。剛一睜眼又沒看明白狀況,還當沈公子是壞人,驚慌之下才打了他。你快把劍放下,仔細傷著人!”
燕臨皺眉:“真的?”
沈玠聽了姜雪寧這般說辭,心裡暗道一聲自己倒黴。
可畢竟姜小少爺是燕臨朋友,雖身份地位與他懸殊,可他難道能因這一巴掌就與人計較?
實在有失君子風度。
只是燕臨這不大相信的模樣,實在讓他哭笑不得:“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別說是我本無冒犯之心,便是真冒犯了,你難道還能真斬了我手不成?”
他可是臨淄王。
天潢貴胄。
但沒想到,燕臨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利落地收劍回鞘,卻截然而篤定地道:“我會。”
沈玠眼皮一跳,頓時抬眸看他。
燕臨卻已轉身看向姜雪寧,先才冷寒的聲音放得輕了些,像是積年的冰雪忽然化了:“你還好吧?昨晚趁我沒注意,喝了那許多。我送你回府吧?”
姜雪寧聽他那“我會”二字時,便無法剋制地想起上一世:燕臨還朝之後便投了謝危,與謝危一道架空了沈玠。不久後,沈玠被毒殺。
前世她覺著多半是謝危搞的。
可現在覺著,未必不是燕臨乾的。
年少時,她對這般的心意視若尋常,如今重生回來,才發現有多難能可貴。
少年人的一腔赤誠,尚且不大懂得遮掩,喜歡便要護在身邊,在意便要全表現出來,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捧在手心裡。
可惜她配不上這樣的喜歡。
姜雪寧怔怔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