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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之後便基本不說話了,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旁人閒聊,滿心裡記掛的不過一個尤芳吟。
上一世她所識的尤芳吟的面容,和她這一世遇到的尤芳吟的身影,不斷在她腦海裡交錯閃爍,重疊又分離,攪得她心煩意亂。
那尤月自己生氣了一陣,可看姜雪寧坐下之後便沒說話了,旁的姑娘小姐們又因為這一回尤府請來了燕臨和沈玠,話裡話外都捧著她恭維,便漸漸把先前的齟齬給忘了。
這會兒便和人聊起京中近來的事。
她一拍手想起來一件:“哎,有一樁有趣的,你們聽說了嗎?就那個什麼刑科給事中和錦衣衛叫板的事兒。”
姜雪寧剛心不在焉地拿了席面上一小塊桂花糕,聽見“刑科給事中”五個字,心頭一顫,手上一頓,忽然就抬起了眼來,看向尤月。
尤月一臉輕慢的譏諷,向其他人笑道:“誰不知道前朝先帝設立錦衣衛之後,便十分倚重,很多刑獄之事都交了下去。前兒錦衣衛的周千戶帶人去抓兩個瞎寫書編排朝廷的酸儒,誰不知道那是聖上的意思?人都抓了下了獄了,可你們猜怎麼著?第二天有人給聖上上了道摺子,說錦衣衛拿人沒經過他們刑科同意,要彈劾周千戶呢!一看,叫張遮,就一小小的七品刑科給事中,膽子倒很大,嫌命長了!”
周千戶跟清遠伯府有些關係。
為著朝上這件事,清遠伯在自己書房裡已氣得大罵過了好幾回,尤月自然覺得這姓張的很多事,言語間也頗不客氣。
其他人也都附和:“這芝麻大的小官竟敢跟錦衣衛抬槓,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姜雪寧手指頭輕輕一鬆,那塊拿起來的桂花糕便被她丟回了碟裡,破天荒地插了句話,只一聲笑:“這都叫‘不識好歹’,那依列位高見,什麼才叫‘識得好歹’?”
眾人都愣了一下。
她們坐在這裡說話久了,也不聽姜雪寧接半句,漸漸都要忘了旁邊還有這麼個存在,忽然聽她說話,都有一瞬間的茫然。
再一看這姜家二姑娘的神情,不覺微驚——
便是先才尤月拿話刺她,姜雪寧面上也都是淡淡的,顯得不很在意。
可此時此刻,唇邊雖然掛笑,卻有些冷。
一雙漂亮的眼眸抬起,靜靜地看著人,無端透出幾分攝人之感,襯著唇角那一抹冷笑,竟有一種諷刺般的尖銳。
尤霜怔然。
尤月則是一下被她這句話點著了,徹底把一張臉拉下來:“你這話聽著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