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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彩排,他坐在後臺等著工作人員散去。周圍一點點歸於寂然,直到只剩下風聲。然後,他獨自踏上舞臺,在清冷的照明燈下望著空曠的體育場。
明天,人海會覆蓋密密麻麻的冰冷的空椅子,他忽而如年少初次登臺時那般緊張。
他緩緩踱步,用腳步丈量著寬闊巨大的舞臺,回想島上那個供他演出的破木筏。範錫一個人,賣力地營造出一群人的氛圍,從左跑到右,肆無忌憚地高喊“我愛你”。
他多麼渴望,再次聽見這句話。
九月怡人的晚風,捲過猶如巨碗的體育場,他感覺自己是爬在碗底的螞蟻。他坐在臺邊,晃盪著雙腿,孤單得像找不到玩伴的孩子。
他慢慢躺平,盯著縱橫交錯的雷亞架,和整齊排列的線陣音響,掏出哨子吹了一下,隨後闔起眼。
“聲哥,醒醒。”
管聲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陽光灼目,溫熱腥鹹的海風衝進肺裡,他躺在一片柔軟的細沙中。他微微支起頭,目光越過自己的腳趾,看見一片藍寶石般的海。
“到樹蔭下去睡,小心曬傷。”
一道黑瘦的身影背朝自己,腰間裹著破布,正蹲在那熬製什麼食物,淡淡的肉香從鍋裡飄出來。
這個人是他的八寶粥。
他還在島上。
他模糊地想起拍電影和演唱會的事,哦,原來是夢啊。
“我睡了多久?”他揉著惺忪的睡眼。
“幾分鐘吧。”
他走近範錫,想看看等會兒要吃什麼,卻在看見對方的臉時大吃一驚!靠,這個小老頭兒是誰?!
眼角擰著細繩般的皺紋,黑髮蓬亂斑白,脖子的面板也鬆弛耷拉著。不變的,是那雙清澈黑亮的眼睛,它們疑惑眨了眨:“你怎麼啦?”
聲音一如從前柔和。
他摸摸自己的臉,粗糙不堪,紋路交錯。又看向雙手,粗黑如老樹皮,大概再也彈不好琴了。
哦,想起來了,他們好像是變老了。
“我做了個夢,好長的夢。夢裡我們還年輕,回家了,但是分開了。”管聲喃喃道,抬手掃去髮間的沙子,“我們現在多大年紀了?”
“你睡糊塗啦?我們六十了。”小老頭兒朝他笑了一下。天啊,又老又醜,不過也挺可愛的。
六十歲,哦,已經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他在雨林邊漫步,感覺自己遺忘了很多東西。老年痴呆——他腦中掠過這麼個病,這絕對是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