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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仁從臥室走到客廳,聽到動靜黎璃微抬起頭瞟了一眼,看他穿戴整齊的樣子是準備出門。耳邊響起報到那天他說的話,“畢業後我打算去美國留學,你不用再怕了。”
手指一顫,鋼筆尖在紙上重重戳出了一個洞。
他經過她面前,腳步不停。柳千仁走過去之後回頭看著黎璃的側影,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同樣也是他心中的陰影,她悲涼絕望的眼神一刻都未放過他的靈魂。他常常從夢中驚醒,愧疚在萬籟俱寂中洶湧而至,那個與他同處一城的女孩永不會原諒他帶來的傷害,這個事實讓柳千仁瀕臨崩潰。
他有個可笑的念頭:若是當年為此受到法律的制裁,能不能在良心上得到解脫?
在黎璃外婆的追悼會上,柳千仁看著裴尚軒將黎璃帶走,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表情,即使是在一九九四年七月三日狂亂的凌晨。
目送他們離開的一刻,他的內心被某種名為“嫉妒”的情緒瘋狂啃噬。柳千仁不想愛上任何人,尤其是黎璃。他對她,厭惡才是正確的態度。
他決心離開上海去遙遠的美國,把黎璃完全捨棄。
此去經年,等他再見到她,柳千仁發現那些思念仍然儲存在心底,如潮水退去後從沙礫中露出的光滑卵石——歷歷在目。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五日,黎璃滿二十週歲,室友嚷著要拿到獎學金的她請客。班長早上開信箱,有一張給黎璃的明信片,寄自廣州。
明信片上是她熟悉的筆跡。隨著年歲漸長,裴尚軒的字從行書一下子躍進到草書,潦草得比醫生的處方單更難辨認,還大言不慚說這就叫做“狂草”。黎璃當即沒好氣地說張旭保管能被他氣得再死一次。他蜷起食指,在她額頭輕輕彈了彈,笑眯眯地辯解:“這叫風格,懂不懂?”
“狡辯,是中國人就該把字練好。”黎璃拂開他的手,正色道,“你的字拿出去給別人看,有幾個能看明白?”
“沒關係,反正會給我寫信的只有你。”裴尚軒嘿嘿笑著,滿不在乎的口吻,“只要你看得懂,那就OK了。”
她輕輕一咳,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心頭卻有幾分高興,想著自己總算有一點點特別之處——微不足道,可她偏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