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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浩一聲“義父”,勾起了李光岑陳封多年的慈父之情,讓這老者唏噓落淚的時候,大宋開封府禁宮之內的皇儀殿上,趙匡胤仍在燭下伏案處理慮囚事宜。
西北党項羌再度扯旗造反,夏州李光睿生病,府州折御勳出兵的訊息一一傳來之後,他就明白西北三大藩鎮這是有意要聯手對抗他的削藩之舉了。此時要對西北動武,時機遠未成熟,他的大軍又不能久駐於地方,無奈之下只得揮師東返。
此時他回到開封沒有幾天,因為有大量的奏表需要處理,每日的作息排得非常緊湊。每天清晨薄明時分,他就在垂拱殿視朝聽政,與百官商議各地民生經濟、軍國大事。
朝議之後返回內廷用膳、更衣後再登延和殿視朝,接見負責評政、議政的“臺諫官”,以及作為皇帝顧問的“侍從官”,還有相當於廉政公署的“走馬承受”。插空還要過目一些需要馬上處理的奏摺。
下午要開“經延”,聽學士們講學。這“經延”並非軍國大事,原本暫停幾日也沒甚麼,但趙匡胤深知能上馬打天下,未必便能下馬安天下,治理天下,還是得靠學問。如果只有一身武力,只能是對外窮兵黷武,對內經濟無方,鬧得民不聊生。所以一回京城,這經筵便立即重開,不肯稍停一日。
由於需要處理的奏表太多,擠佔了大量時間,“經筵”也順延的更晚,這樣他每天下午的“慮囚”,就只能挪到晚上了。
所謂慮囚,就是對判了死刑的案子進行終審判決。自唐朝中葉以來,死刑復奏制度成了一紙空文,殺人在當權者來說已是形同兒戲,以致綱紀敗壞,草菅人命之事比比皆是。如今這項制度重新執行起來,硃筆一勾,便是一條人命,趙匡胤怎敢大意,所以他對所有的案卷筆錄、供錄,都看的十分認真。
看看天色已晚,內侍都知張德鈞躡手躡腳地走出延和殿,站在階上招手喚來一個小黃門,吩咐道:“官家正在批閱刑囚卷子,馬上就要休息,速去吩咐御膳房準備。”
“是,小的這就去。”那小黃門答應一聲,一溜煙地去了,張德鈞轉身正想進殿,就見一個小黃門頭前掌著宮燈,後面一人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走來,正是開封府尹趙光義。
大宋開封是一座不夜之城,四城城門不關,百姓日夜經營,這禁中的規矩也鬆懈,鎖宮門的時間極晚,有時甚至不封門上鎖,一些重臣近臣,晚上也可出入禁中。
趙光義這幾步路走得實在是太沉穩了,真是一步一頓,儼然學究。其實他也不想這麼走路,可他大哥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