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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真是憋屈。可他是皇帝,皇帝和一個女人計較,未免顯得格局太小。他嚐了一口,她這裡的茶水都充斥著姑娘細膩的心思,茶如其人,那溫熱的,清甜甘香的味道從喉頭穿州過府流淌進肺腑,他緩緩長出一口氣,“你只知道朕叫宇文意,知道朕的小字麼?”
嚶鳴思量了下,好像當真不知道。名字對他來說其實是多餘的,橫豎永遠都用不上,皇帝二字就是最好的註解。
可他自己總還有一點兒念想,“朕的小字叫享邑,孝慈皇后姓郭佳,朕的名字,是我母后的姓氏。”
她這才恍然大悟,原先以為享邑二字不過是封侯享邑,寄託祖輩對他的美好願望罷了。後來經他解釋猛發現享字加邑部,可不正是郭字嘛,這名字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眨著眼睛問他:“是先帝給您取的名字?這麼說來,先帝爺最看重的是孝慈皇后啊!”
皇帝依舊淡淡的,“看不看重有什麼要緊,人都不在了,誰還去考證那些!你往後要是想叫朕的名字,不要連名帶姓叫,這樣有撒潑的嫌疑,傷了自己體面。可以叫朕小字——在沒有外人的時候。”
他說完,倨傲地高抬著下巴,那模樣與“嗟,來食”有異曲同工之妙。
嚶鳴暗自嘟囔,真是好大的恩典,賞她叫他小字呢。不過轉念思量,這世上能叫他名字的人屈指可數,他這樣慷慨,確實是拿她當自己人了吧!
走到今兒,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集,好像多是來自這樣的點滴積累,說不上多熱烈,就是於細微處的發展,說它有,不甚濃烈;說它沒有,卻也芳香怡人。自己也許正一點點收穫愛情,然而這收穫是建立在薛家的凋亡上,如今幹阿瑪死了,深知也不在了,自己卻在這裡琢磨這些小情小愛,實在問心有愧。
她頹然,垂著頭說:“我才剛一時口不擇言,斗膽直呼了聖諱,請萬歲爺恕罪。”
皇帝有些失望,“那你往後還叫朕的名字麼?”
她想了想,“咱們跟前不是總有人嘛,也沒機會背地裡叫您名字,還是照老例兒來吧,沒的亂了規矩。”
皇帝不說話了,暗想沒關係,你這會兒嘴硬,等到了大婚那晚,你就會把這些規矩體統都忘了的。
屋裡一時冷清下來,青銅的博山爐裡燃著奇楠,那一絲輕煙嫋嫋升騰,碰上了旁邊落地銀鶴燭扦的翅膀,煙縷一圈圈漣漪般盪漾,然後墜落消散。嚶鳴看著那煙的軌跡,半晌道:“今兒十一了,雖說老佛爺和太后一心留我在宮裡,可奉迎禮到底要舉行,總不能抬著空輿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