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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總有某些地方不像。不像的地方給他帶來新奇感,也帶來焦慮。似乎是,同D在一起的日子是一些馬不停蹄的繁忙日子。阿利一生都在猜,也許他現在已經接近水落石出了。上面那個女人對於他的牽掛使他更加有了一種確信。瞧,她進來了,她多麼蒼白。她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話。
“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這事發生在夜總會的地下室裡。細細一想呢,還是有根據的。從30層樓掉到地下室——哈哈!”
瓊姐輕輕地坐下來,拿起阿利的一隻手。
“我頭暈……”他竭力做出討好的表情。
“都這麼些年了,我還是忘不了,天哪……要是你恢復起來,事情又會怎麼樣發展呢?我想不出來。”瓊姐用空著的那隻手敲了敲腦袋。
“你不用發愁。剛才有人告訴我說我會在這個地方慢慢腐爛。”
阿利突然張開嘴,伸出滿是舌苔的舌頭,做出令人噁心的表情。
瓊姐鬆開他的手,站起來,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他躺在那裡,於眩暈中看見了結滿紅果的荔枝樹。那是多麼難以承受的美啊。他聽到上面有什麼東西爆炸了,會不會來第二次大爆炸?他心平氣和地想:難道能忘記這樣的女人嗎?他回憶她的手給他的感覺,那感覺始終滯留著。是的,那就是殭屍的手,居然令他發熱的身體降了些溫。剛到京城時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事先預謀的,那事自然而然就發生了,就彷彿水到渠成。從那以後,他和她的生活就變得越來越精彩了。剛才她是什麼意思?她使他喪失了行動的能力,僅僅只是為了讓他緩慢地腐爛嗎?其實她,不也在他心中腐爛?這幾天以來,他已經適應了在眩暈中思考了。他記起來了,他們北上的那條路上有很多販賣食品的小販,那些人總是用小推車攔著他們乘坐的卡車,問一個同樣的問題:“今年南方的天氣是風調雨順嗎?”他和瓊坐在後面的敞篷車廂裡,兩張臉被一路的灰沙弄得像鬼一樣。
又一股眩暈的浪潮襲來時,阿利輕輕地對自己說:“我得到了幸福。”
有鳥兒在走廊裡叫,許許多多。一個童音在說:“鳥兒叫,荔枝紅。”
阿利伸手一抓,抓到了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