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麒麟汽水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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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朱裳的手慢慢鬆開,身子也慢慢癱軟到地上。藍地紅花的領帶像個吊死鬼的長舌頭一樣無力地舔著地皮。
春光明媚。
亮麗的太陽,懶洋洋的風,風託了漫天的柳絮楊花笑著追人跑。花褪了,早春的葉子嫩得讓人心情愉快。愛打扮或是不太怕冷的女生們換上了裙子或是紗質半透明的衫子,走在你前面,迎了光,可以看見身體運動時的變形以及乳罩後袢細長的深色陰影。
我縮在我靠窗的座位裡,人也懶懶的。望著煩躁的窗外的春,柳絮在飛。想起那句庸俗的宋詞:“柳徑春深,行到關情處。顰不語,意憑風絮,吹向郎邊去。”
奇怪的是朱裳很少在我的春夢裡出現。在夢裡,朱裳基本上殘缺而模糊的,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縷頭髮或是伸出的一隻白白的手。夢也總是那種黎明時黑夜與白天交接的藍色。好像什麼也沒有說,就像平時兩個人也沒說過太多正經話。如果有什麼活動,就是走,走來走去。朱裳在,有兩三里垂柳堤岸就夠了。“行到關情處”便是走到動情處了。手不必碰,眼不必交,只需兩個人慢慢走就好了。有些心思,想不清,分不明。就像這釀在春光中的柳絮。有些心思也不必說出口,也不必想清楚,好在有柳絮。柳絮會帶著柳絮一樣的心思到她的身邊去的,讓她一樣地心亂、心煩,一樣的不明白。
更奇怪的是,在現實裡,我從來不知道,朱裳是什麼,應該如何對付。朱裳成天就坐在我旁邊,是肉做的,是香的,但是比睡夢裡更加不真實。我不知道自己在朱裳這裡是怎麼了,一點不像我自己。我瞧不起自己。強暴?不敢想。夢?夢不到。像張國棟講的,“不強暴也找個機會強抱一下,聽聽群眾反映”,卻也不知從何抱起。就像維納斯的胳膊,放在什麼地方都彆扭。一直想打個電話,在某個風小些的春天的晚上,叫她出來,也不知道找個什麼理由,嘴被封住,話都被胃囊消化了。
放學,我決定回家。我們一塊推車出校門,門口有一輛銀色的“皇冠”停著,張國棟後來說是鼠皮色的。朱裳走近的時候,車門開啟,兩個穿西裝的人鑽出來把朱裳攔住。我、張國棟、劉京偉的步子放慢,朱裳聊了幾句,一臉的不高興。平時,朱裳雖然不愛說話,但從沒有把不快堆在臉上。
我停了下來。張小三後來說,他很少看見我的眼睛裡充滿這種兇狠躁戾之色。
那兩個人長得蠻帥。領帶也不像是從小攤買的,紅底藍花。張國棟、劉京偉是我見過的長得最有男人味道的男孩,比起那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