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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可以做一顆破碎的心,用玻璃珠串起來,賣二百五十元。”
“我們馬上回去構思,你會不會繪圖?”老張問道。
“畫一顆破碎的心總沒問題。”我說。
“子君,三天後我們再通訊息吧。”
我們在大門分手。
太冒險,我情願有大公司支援我們。
竅則變,變則通,我只剩下大半年的生活費,不用腦筋思考一下,“事業”就完蛋。
回到公寓怔怔的,嚐到做藝術家的痛苦:絞腦汁來找生活,製作成品之後還得沿門兜售,吃不消。
忽然之間覺得寫字間也有它的好處:上司叫我站著死,乾脆就不敢坐著生,一切都有個明確的指示,不會做就問人,或是設法賴人,或是求人。
現在找誰幫我?
又與老張生分了,沒得商量。
黃昏太陽落山,帶來一種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式地孤獨。
我出門去逛中外書店,買板書、B2鉛筆、白紙、顏料,最後大出血,在商務買套聊齋,磨著叫售貨員打八折,人家不肯,結果只以九折成交。
我也不覺有黃昏恐懼,一切都會習慣,嘴裡嚼口香糖,捧著一大盒東西回車子,車窗上夾著交通部違例停泊車輛之告票一張。
“屎。”嘆息一聲。
這個車如流水馬如龍的撩會,不使盡渾身解數如何生活,略一疏忽便吃虧。
剛在感想多多之際有人叫我:“子君?”追上來。
我轉頭,“涓生。”
“子君。”他穿著件晴雨褸,比前些時候胖了,可怕。
我看看他身後,在對面馬路站著辜玲玲以及她的兩個子女。那女孩冷家清已經跟她一般高,仍然架著近視眼鏡,像個未來傳道女。
想到我的安兒將是未來豔女錄中之狀元,我開心得很。
“子君。”涓生又叫我一聲。
我仍然嚼口香糖。
“你怎麼穿牛仔褲球鞋?看上去像二十多歲。”他說。
我微笑。
他拉拉我的馬尾巴。
“好嗎?”涓生問,“錢夠用嗎?”他口氣像一個父親。
那邊辜玲玲的惱怒已經形諸於色。
我向他身後呶呶嘴。
他不理會,幫我把東西放進車尾箱。
“謝謝。”
“我們許久沒見面了。”
我不置可否,只是笑。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