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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肚皮戰勝大腦——K所體會到的城堡意志</b>
城堡的意志是從不直接說出來的,無論何時,它都只是體現在村莊的氛圍裡。不能因此而說它沒有明白表露出它的意志;相反,它處處表露,只是眼前蒙著一塊布的K不太懂得這種表露罷了。
K剛到村裡的那天晚上就開始了試探城堡意志的歷程。村裡人打電話去城堡詢問關於K是否由城堡派來這件事,回答是不爽快的。城堡先是說沒有這麼件事,把K嚇壞了;接下去又說有這件事,使K燃起了希望,從而進一步地誤認為自己已被任命為土地測量員了。後來K又自己親自與城堡通電話了。他想得到許可去城堡。他拿起話筒,裡面傳來一大片嗡嗡聲,像是遠方傳來的歌唱;其間又幻化出一個單一的很高的強音,這個強音要鑽入K的體內;這就是城堡的真正回答,但K沒有聽懂,他的大腦在和他的肚皮作對。K雖然沒有領悟,他卻出於本能決不放棄自己的意願;他採取迂迴的方式,透過欺騙城堡,使城堡與他接上了頭,於是得到了一個表面看來是明確拒絕的回答。這兩次電話中城堡已經洩露了很多東西:首先它不會承認K的身分,讓K心安理得地當土地測量員;接著它馬上又給予K某種希望,使K感覺到那就和承認了他的身分差不多;最後它又拒絕了K去城堡,但那並不等於不要K為城堡工作。這些回答與話筒裡的那些神奇的嗡嗡聲是一致的。那永遠不會真正拒絕也不會確證的美妙的音樂,一定是強烈地感染了K,所以K才會靈機一動,馬上想出了騙人的高招,意外地與城堡取得了聯絡。也許城堡是對他的這種主動性感到滿意,才派出信使送給他一封信,從而更加強了他與城堡的聯絡的吧。這封信的內容當然在本質上與那兩個電話也是一致的,只是從字面上乍一看顯得更明朗,更有希望。K的“誤解”又進一步發展了。
然而K得到這封信之後,又對信中的說法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推敲。這封信實際上是含糊不清、自相矛盾的。寫信人似乎將K看作平等的自由人,又似乎將他貶低為渺小的奴隸,就看K怎麼理解了。關於他的身分,寫信人顯然也不想確定,而是將確定身分的工作推給了K自己。信上透出對K的膽量的欣賞,同時又隱晦地暗示了他將受到的嚴格限制,他必須遵守的義務,而從這義務來看他的地位無比低下。分析了這封信之後,K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困難,也作出了唯一可能的選擇。作為外鄉人的K,竟能適應城堡那種含糊不清的表達,而且每次行動都抓住了那種意志的核心,這真是太奇怪了,這種一致是如何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