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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間,京中官場上錯罪頻發:前有內閣大學士蔡颺和禮部侍郎馮己如舞弊被捕,後有刑部尚書崔宇身涉命案、遭到捉拿。至今,朝中四品以上大員,竟接連落馬了三個,如此再算上李存志千里赴京指控寧武侯府的一紙血書、一通御狀,算上之前的晉王遇刺、瑞王被害,一出出已足可令朝綱動盪、百姓咋舌。
這無疑是把姜氏王朝瘡痍皮骨下的種種腐朽,無可遁形地曝露在了社稷飄搖的晦然昏光下,叫裴鈞坐在噠噠馬車中鎖眉一想,隱約只覺眼下朝政的形勢若愈發險峻下去,那不出一年,也許都快趕上他前世將死之時的亂況了……
事情開始愈發難以預料。
裴鈞忽覺,打從他再世為人一睜眼起,那些曾蜷縮在命運暗角里不為他所知的一個個隱情,似乎就從漆黑的縫隙中接二連三地奔流出來了:姜越的傾心,鄧準的背叛,唐家的滔天巨案,裴妍母子多年受苦……直至如今,原本寡言肅穆的崔宇,居然也被查出是個虐害人命後花錢平冤的人。
而這罪狀在前世還更為他的覆滅平添了一筆,他卻在此時此刻才遲遲驚覺真相。
一切忽如其來,可細想去卻早有伏線——倘若他早早去深究裴妍案發後崔宇連日的不安和疲態,倘若他早早像曹鸞囑咐的那般“留心身邊細變”,那早在此事如此惡化前,他至少能先把崔宇摘出刑部再作論處,總不至讓六部被蔡延一把撕出這大的豁口,更不至讓裴妍的案子也跟著崔宇栽這跟頭……
然而這些“倘若”都不再有意義。事情還是發生了,往後的艱險也即將隨之而來。
“師父,大理寺到了。”
一聲輕呼打斷裴鈞思緒,是錢海清下車替他撂開了簾子。
裴鈞暫且收了所想,下了馬車,長腿健步跨入大理寺部院,一時引內院館役側目,紛紛向他行禮:“裴大人……”
“你們將崔尚書請哪兒去了?”裴鈞開門見山。
館役幾人相視一眼:“回大人話,崔尚書剛被帶回來,眼下在後頭大堂裡上枷,蔡太師正親自籤辦。”
裴鈞一聽這話,徑直就繞過前院影壁往裡走去,七彎八轉停在大理寺正堂外,果見靠北璧的堂桌之後,是蔡延正親自坐鎮籤理文書。而堂下有人肩負了枷鎖,正被差役圍押在中間站著,那一身叫裴鈞熟悉的氣度如今已折了大半,可單看那身量,他卻也識得就是崔宇。
這時蔡延在座上先瞅見裴鈞跨入門檻,灰眉不禁一動:“哦,裴大人來了。”
“蔡太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