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卸妝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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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餘昧卻先開了口,輕聲問他,明天有事嗎。
其實有,學校安排了新生入學的講座,可能還有些別的事——他潦草回憶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餘昧垂著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他能感覺到餘煦在看他,透過玻璃看他的倒影,視線始終落在他嘴唇附近,停留片刻又移開,像試探的小動物。
帶著關心和探尋,還有些許他看不懂、也懶得去解讀的情緒。
年輕人耐不住性子,沒放任沉默滯留多久,又試探著問他,沒事的話,能不能留在這裡陪他。
有什麼可陪的,又不是真的旅遊來住海景房——餘昧這麼想著,卻沒說出來,往後仰了仰,徹底靠在那面玻璃牆上,眼裡浮起一點兒意味不明的笑意,文不對題地回答:“幫我卸妝吧。”
他的語氣還是溫柔的,水生調的溫柔,讓人想起低聲吟唱的海妖。
餘煦對卸妝一竅不通,好在學得很快,又足夠耐心,用浸溼的化妝棉輕輕拭過他的臉頰,沾下那些殘留的化妝品,然後再換一張。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動作認真得近於虔誠,像在擦拭一件金貴的工藝品。
一件他心愛的、朝思暮想的工藝品。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離餘昧這麼近,這麼真切地看到這個人纖長的睫毛、鼻骨突起處淺淡的粉色,還有眼下那兩顆幾乎對稱的淚痣。
哪怕在螢幕裡細細看過無數次,他還是忍不住去看,忍不住聯想到卸妝之外的場景,如果換作接吻,餘昧是不是也會這樣閉著眼,安靜地任人施為。
他盡力維持著鎮定,免得手抖被對方察覺,卻管不住自己越來越響的混亂心跳——混亂到他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如果是夢,他想一輩子陷在這裡,哪怕被玻璃外的海水困住就這麼沉進海底,他也求之不得。
或許因為白天拍的海報追求光影效果,又有淋水的畫面,化妝師上的妝比平時重,卸起來也格外費力——等到一半的時候餘昧其實有些耐不住,覺得時間被拉得太長,後悔不該犯懶讓人代勞。
倒不是介意餘煦對他過分謹慎的態度,只是如果拋開前因後果不談,但就眼下這個畫面來看,大半夜的就他們兩個人,餘煦半跪在他身邊給他卸妝——其實是很曖昧的。
和造型師工作性質的利落手法不同,餘煦對他太小心了,以至於牽連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讓他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