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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起來!”
“登山杖……當拐……”顧春來咳了兩聲,噴出血沫,濺了白雁南一臉,“爬上去……”
說完,他勉強舉起完好的手,蹭了下白雁南臉上被淚稀釋的血,又重重墜地。
“拜託……上去吧……我……背不動……你……”
“滾吧!我可以帶你走!”
白雁南剛抬起顧春來的左臂,下半端便不自然地垂向地心。他突然意識到,剛才顧春來撞上了什麼東西,他們才止住。明明他雙腿健全,沒人拖累的話,可能早就走得很快走得很遠。但即使傷成這樣,顧春來也從未起過拋棄自己的念頭。
白雁南突然不知如何下手,才能不引起進一步傷害。
“臥室衣櫥……木盒……遺書……”
“別說傻話!”白雁南握緊登山杖,“你等我!我去叫人!不許死!他肯定還等著你,他一直喜歡的是你!”
顧春來已經聽不清了,他只能感覺到白雁南嘴一張一合,但腦袋收不到任何訊息。他從沒想過,原來說話如此令人疲憊。
可他不敢閉眼。
他清晰地感覺到,生命正一點點從身體裡悄然而逝,溫熱的血液不知從什麼地方緩緩向外流。他彷彿墜到另一個世界,眼前空蕩蕩的,沒有道也沒有椅,不知前進的方向,也沒有能落腳的地方,唯有視線盡頭影影綽綽,模糊不清。
顧春來只能衝著那個方向一直走,走到一半以為那影子是頭公鹿。可是再靠近,他才發現視線中是十六歲的自己,身穿不合身的西裝,弓背站在一排墓碑前,兩片蝴蝶骨幾乎刺出西裝,稍微一揮就能飛走。
那是外公的葬禮。
顧春來記得那天日光很好,風很冷,悼唁的人都已散去,周圍空蕩蕩的,只剩他一人。那天他一滴淚都沒掉,定定地站在原地,從早到晚,直至守墓人來喚他走,他才挪動腳步,踉蹌離開。
從那天起他決定不再哭,忘記一切悲楚,割掉灰色的過去,只向前看。過去只會讓人難過,難過會哭,哭也只能引起眼睛發酸鼻子發漲,其餘什麼作用都沒有,反而顯得自己更可憐。
十六歲時顧春來就明白,人間唯有自己才能依靠,不問過去,才能向前走。
可是……
顧春來分明看到,那排墓碑前多了一個人,一個硬是在拍攝期間拽他來,給他包餃子,讓他在合適的時間說了感謝,然後帶他回到正常生活。他看到自己長大了,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依舊弓著背,樣子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