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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高熱如雪崩,直接擊倒了顧春來。他整個人如雲如霧,睡了醒醒了睡,一直做一個夢。
夢中的他只得十六歲,獨自一人牽著公鹿,走過荒蕪的沙漠,走過雨林,最後來到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原。不知何時那頭鹿死了,轟然倒地,可他不願放手,拖著韁繩繼續形單影隻往前走。鹿屍太沉,他只有紙片那麼厚,韁繩越陷越深,陷入皮肉,撕裂白骨,直至身體一分為二,他還在繼續走,不知疲倦,不肯停歇。
二十八歲的顧春來也覺得這樣太累,想要十六歲的自己停住腳步。可他追了很久,公鹿的屍體永遠橫亙於二者之間,無論哪個角度,它總在那兒,好似將十六歲的他結結實實地包圍。
既然繞不過,就只能從正面上。公鹿的屍體高得像座山,皮毛光滑,顧春來根本找不到落腳點,只好手腳並用,一點點向高處爬。爬到頂點,鉅鹿瞬間化作齏粉,銀白的碎片在空中四散,層層迷霧背後,十六歲的他支離破碎趴在雪中,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讓你久等了。”
二十八歲的顧春來緩緩下落,落在十六歲的自己身旁。而十六歲對他終於肯轉過頭,跨過時間,凝視未來的自己。他們不約而同衝對方伸出手,毫無阻隔擁抱住彼此。
四目相接的剎那,十六歲的顧春來笑了。他在風雪中一點點肢解,骨骼的塵埃與鉅鹿交融,隨風飄遠,飄到地平線盡頭。
那個地方,有棵茂盛的槐樹。槐樹下站著位穿白襯衣的青年,凝視他來的方向,對他說——
春來,別怕,我們回家。
顧春來飛奔而去,奔向光明,昏暗的夜空陡然天光。他發現原來自己已從夢境中抽離,睜開了雙眼。
夢中在視線盡頭等待他的人,此刻也在現實中看著他,面色柔和。對方穿淺咖色高領毛衫,袖口捲到手肘的位置,下半身套黑色緊腳牛仔褲和騎士靴,鼻樑上架了副金絲邊框的眼鏡,表情認真又急迫。
“挺帥的。”顧春來指著肖若飛臉上的配飾說,“和你很搭。”
肖若飛搓搓耳垂,別開頭,說:“藍光鏡,看電腦才帶。”
“剛才在忙?”
“還行。年底的工作,前兩天差不多處理完了。”
顧春來咧嘴一笑,道:“不愧是肖若飛先生,效率驚人,給格蘭芬多加十分!”
肖若飛還真邀功似的變出一條紅黃相間的圍巾,隨便搭在脖子上,然後用手指在額頭部位比了個閃電符號。“您老這是抬舉我,還是諷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