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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印象,他很淡定,彷彿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他很冷靜,抽絲剝繭不帶一絲火氣地告訴我:他如何燒菜做飯,一勺一勺喂母親吃;他如何洗衣拖地,一點兒一點兒地給母親擦洗身體。他如何自學按摩,讓母親舒服一點兒,又如何在母親小睡的間隙,瘋瘋癲癲地衝回家看望父親。
因為是癌症晚期,醫院不建議進行手術切除。
父親很漠然,很猶豫。父親跟他說,做不做手術的事情,由你來定,我已經無法承受了。
浩子聽完父親的話,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指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遍一遍地罵,我為什麼這麼蠢?為什麼下不了決心?日子為什麼會這麼難?
然後他用頭撞牆,大嘴巴抽自己。
然後,他推開窗戶,瞪著樓底,掂量著是不是要一把結束這苦難的日子。
然後的然後,他在衛生間了清洗了哭紅的眼睛,攢著一張笑盈盈的臉,上了發條似的繼續燒菜做飯,繼續洗衣擦地。
“最後,還是瘦成了一把乾柴。”浩子說,“媽媽走得很安靜。”
“追悼會的那一天,想不到醫院來了很多人。病友、護士,還有特意請假趕來的主治醫生,他們說,沒見過我這麼孝順的男人,他們越說,我哭得越厲害。我哭得喪心病狂,很多人都拉不住,索性跟我一起哭起來。”浩子說。
我和浩子坐在江東區新河路上的一家咖啡館裡,午夜一點半,咖啡館準備歇業打烊。燈光幽暗而昏黃,遠遠地,服務員開始收拾擦地,我們兩個忽然抱頭痛哭。
寧波的秋夜很安詳,江風穿過法桐的葉子,嘩啦啦的像要揉碎這個晚上。
浩子說:“別哭了,咱倆加起來快有三米八了吧?”
我說:“是啊,咱們兩個大爺們兒,別再把人家嚇著。”
我們從咖啡走出來,沿著江邊溜達,我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浩子說:“接下來,我要找個好姑娘結婚。我的條件不高,就是有一樣,要容得下我爸。結婚以後我要我爸跟我們一塊住。”
浩子終於搭乘一輛計程車,消失在秋夜的盡頭。臨走時,他問:“你還記得畢業前,咱們打全校‘三人制’(籃球)的時候,被三個兩米多的大個兒打得像狗一樣嗎?”
我說:“記得,你不是扔進了人生第一個三分球,然後咱們壓哨逆轉了嗎?”
浩子說:“是啊!扔之前,我就傻乎乎地想,快點兒結束吧!”
我曾經看到過一句詩:“你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