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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光說是天氣熱了,怕鬧瘟疫,故而派人去了一趟城邊亂墳崗子,把屍首一層層的胡亂刨出,放把大火燒成了灰。
他這行為合情合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等到大火滅了,他心裡輕鬆了許多,同時撒開天羅地網,開始全力搜捕馬秀紅。馬秀紅活得像只老山羊似的,每天風餐露宿吃野菜,應該沒有力量遠遁。陳大光打算把她當成人證交給上頭,讓上頭加快速度,趕緊把小丁貓處理掉。
無心只管鬼事,不管人事。陳大光給了他幾張收據,讓他自己去財務組報銷。無心高高興興的領了錢,上街給蘇桃買了餅乾回來吃。蘇桃坐在床上,正在穿針引線的給他補汗衫。外衣和汗衫上面無緣無故的多了個洞眼,四周還綴了幾個深褐色的點子。她問無心這是怎麼弄的,無心一臉茫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會做針線活,費了牛勁才用針線把洞眼平平整整的縫合。眼看革委會到了下班時間,她拎著水盆站在陰影裡,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去水龍頭接了自來水,搬著小板凳坐在收發室外洗衣服。天氣熱,衣服換得勤,非得天天洗。盆裡架起搓衣板,她很來勁的搓著領圈袖口,白色的泡沫從指間噗嗤噗嗤的往外冒。無心不髒,領子袖子都沒有油泥,搓上幾把就足夠乾淨了。
陳大光晚了一步,大院都空曠了,他才帶著個評劇團裡的女演員走出辦公室。他不要名聲,在男女問題上是公開的胡搞,朱建紅根本制不住他。出門之前他留意的看了蘇桃一眼,看過就算,沒把她往心裡放。在他眼中,非得像朱建紅之流才算女人,蘇桃臉上還帶著一層細細的茸毛,身體縮在灰撲撲的衣褲裡,怎麼看都是個畏手畏腳的小丫頭。他甚至懷疑無心和蘇桃之間真是清清白白,否則的話,蘇桃不該總是一副生瓜蛋子似的青澀模樣。
蘇桃知道陳大光看自己了,但是低著頭沒出聲。身後譁啷啷有了金屬聲音,是無心鎖了大門。
今天是端午節,革委會里沒人值夜班,都回家過節去了。無心把大門鑰匙放回收發室,然後拿出了一瓶桃子罐頭。走到蘇桃身邊蹲下了,他用一把白銅鑰匙去撬罐頭瓶蓋:“大過節的,我們也沒粽子吃,爸爸給你開個罐頭吧!”
此言一出,蘇桃當即笑了:“不要臉,你才多大啊!”
無心也跟著笑:“反正比你大。”
蘇桃正要反駁,無心已經把開啟了的桃子罐頭遞向了她:“擦擦手,別洗了。”
蘇桃手上加快了速度:“馬上就得,你先吃。”
三下五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