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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小孩子鄭重其事的在想心事,渾不顧身上的裙子是萬來塊的名牌,理它呢,人生就是用來奢侈的。他也走到她身邊坐下,隔得並不近,可是也不遠,像小孩子排排坐過家家。
他不說話,她於是也不說話,兩個人坐著靜靜看月亮,遠遠的,小小的,明亮的一團白。不知道它曾經照見過多少人的人生,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它其實亦是知道的吧,可是看得太多離合悲歡,所以終於硬起來,脆起來,光也是薄薄的,冷冷的,不帶一絲憐憫。
風大起來,吹在人身上有點涼意,他也覺得了,脫了外套替她披在肩上,手落下時遲疑了一下,彷彿想握住什麼,但終究還是縮了回去。他的外套有他的氣息,乾淨的剃鬚水與浴露的味道,她將下巴縮排衣領裡去,挺括的西服領子,令她像一隻寄居的小蟹,殼裡是安穩的,妥貼的,而外頭波瀾壯闊的海洋,太廣袤太無垠,反讓人生了怯意。
“芷珊。”
他終於喚她的名字,她極快的轉過臉來,連她自己都疑惑,其實自己是在等著的吧,一直在等著的吧,等著這一聲。他沒有問,然而她自己說出來:“我母親吃了很多苦頭,我只是她的女兒。但如果可以選,我絕不選再當她與他的女兒。”
她姓方,是跟著母親姓。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特意向她道歉。
他的聲音極輕,卻有淡淡的悲哀:“人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坐得太久,他領帶有點歪斜,細碎的小方格子圖案,微微扭成無數菱形,鬆散的溫莎結,襯出他俊逸的一張臉。他側影俊美,像一尊雕像,鼻尖上有細密的汗珠,這麼涼的夜裡,他反倒在出汗,倒給他的人添了些真實的感覺。他的眼晴深遂,狹而長的單眼皮,似世上最深的海溝,教人跌進去再也出不來。她身下堅硬的水泥汀路基突然融化成了海綿,像是坐在船上,整個世界起伏起來,彷彿是在暈浪。
他俯過身來,她有些害怕,但並沒有躲開,只是微微閉上眼睛。輕而柔的吻,像是蝴蝶的觸鬚,先是生澀的,遲疑的,試探的,像幽藍的引信火花,噼噼叭叭燃著,燃上去,一路點著無數黑的藥紅的炮,轟轟烈烈炸響開來。無數的藍的紅的紫的綠的橙的光弧,絢目地綻放開來,奼紫嫣紅的焰火綻放開來,一浪高過一浪的竄入更高更深,綻成驚天動地的光與熱。她的腦子裡也彷彿在炸開,許多許多的光和熱迫不及待的闖進來,塞滿她的整個人,她幾乎不能呼吸。她根本無法呼吸,她的指甲陷入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