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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袋裡的素銀卷鬚簪看來是用不上了,從右手的袖袋裡取了個錦盒出來,開了盒子遞給清圓道:“這是我的一點意思,恭喜姑娘今兒及笄,往後花開如意,吉祥富貴。”
清圓屈腿蹲福,“多謝母親。”
抱弦上前接過來,覆蓋上蓋子,一眼就看清是一支玲瓏點翠鑲珠金簪。
她們鬥法,清圓只是含笑看著,心裡最清楚,若是沒有梅姨娘的大禮,扈夫人雖不至於含糊過去,但也不會出手如此闊綽。她甚至料準了,那雙廣袖裡頭有兩手準備,刮什麼風便轉什麼舵。這回虧大了,未必不在背後咬牙大罵,說白便宜了她這一回。
那卻也不礙的,她們越是暗裡較勁,於清圓便越有益。她也瞧準了,即便老太太不滿她給梅姨娘見禮,也挑不出錯處來。畢竟正倫和正鈞兩個哥兒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抬舉她親孫子的娘,老太太若有話說,那就是慢待了二爺和三爺,這種蠢事,老太太斷不會做的。
蔣氏算看出來了,回來後同二老爺說:“這姐兒四個裡頭,最小的那個最厲害。”
二老爺吸了鼻菸,響亮地打噴嚏、擤鼻涕,“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有什麼厲害的。”
男人不懂深宅裡的門道,他們謝家世代從武,武將上陣大刀闊斧,宅門裡頭卻殺人不見血,比他們還兇險幾分。
她還記得那回自己嘴上抱怨,半道遇見這位四姑娘的情形。純良的孩子,真心實意為二房打抱不平,調唆得她自發自願上知州夫人跟前,斷了知州夫人給二姑娘說親的念頭。自己幾十歲人了,後知後覺發現給個十幾歲的孩子當了一回槍,這種滋味兒真不好形容。要同她計較,人家可從未直說過要她如何,那種明知窩囊,卻又說不出口的憋屈,足能把人慪得半死。
反正一家子就這麼你猜忌我,我防備你,面和心不和地入了幽州。幽州的老宅,確實如老太太說的那樣,比橫塘的還壯闊幾分。那是祖輩上立了功勳御賜的,奉旨擴建,奉旨修繕,前後幾十年下來,在幽州這滿地勳貴的地方,也屬頗具規模的了。
車馬停下後,眾人紛紛下車,原想著應當有看守老宅的下人出來迎接的,可實際和預想總有些差別。
下人是有的,也確實在外候著,但除了這些人,還有穿著錦衣,身披甲冑的殿前司效用在門前徘徊。見謝老太太下了馬車,一名都頭上前叉手行禮,面無表情地說:“謝老太君一路辛苦,某是殿帥駕下通引官,奉殿帥之命,安頓節使府老太君及諸貴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