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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胃。我沒有回憶的力氣,更沒有力氣來用我的大腦為這件事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我經常呆在醫院裡,還好眼下我可以做的確實有很多,這樣我就可以減少和所有人碰面的機會。
我在病房裡度過每一個夜晚,因為總得有人來接替大媽,讓她多睡上幾個小時。不過只要她醒著,我就像是個擺設。大媽幾乎什麼都不讓我插手,她沉默地、有條不紊地做一切的事情:擦洗,幫大伯翻身,看點滴,喂他吃那些在我看來和嬰兒米粉差不多的食物,然後清理他的排洩物。大伯時睡時醒,就算睜著眼角的時候也不能講話,他意見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總是一副在發呆的樣子,就連眼神也是日復一日的一潭死水。而且很可能,他的餘生只能這樣牙牙學語的活著了,他嗓子裡不斷的發出斷裂的、沒有意義的音節,帶著沉重的嘶啞的喘氣聲。
可是大媽總是笑著,煞有介事地回應那些零亂的聲音:
“太燙了事嗎,對不起。”
“癢?哪裡?我幫你抓。不對啊,不是這兒,那是哪兒?別急嘛,我又沒有讓你指給我看,我知道是什麼地方,真是的,事兒還挺多。”
“不好吃,我也知道不好吃。可是怎麼辦呢,你現在連嚼東西都不會,你怨誰?真難得你還操心我吃什麼,我的伙食比你好得多,你是嫉妒我吧——”
她就算這樣自說自話,並且配合著措辭微妙的調整著表情。那種場景看多了很恐怖,就像一出永遠沒有高xdx潮也永遠沒有落幕跡象的獨角戲。
我並不覺得那個躺在床上的蒼老的嬰孩是我的大伯。我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他。喂他吃米粉的時候總有食物的殘渣從他的嘴角流下來,一路暢通無阻,在他的下巴或者面頰上划著醃月讚的軌跡。我替他難為情,他自己卻理直氣壯地維持著呆滯的申請,大媽也一樣理直氣壯得很。一邊替他擦嘴一邊笑話他。
他們倆似乎都不再是原先那對糟糕的父母,而是兩個被貶入凡間的老天使。在成熟的人還中,笨拙地維持自己的無邪和原始,為了給自己加油打氣不得不把無能為力變成一個莊嚴的儀式。
於是某天深夜,我就在昏暗的病房裡聽見了這樣的對白。
先是大伯沒有意義地發出“嘶,嘶”是聲音,但是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這次他很固執,把這個單調的聲音沙啞地重複了很多次。
然後大媽抓住他的手,語氣充滿寬容:“你別做夢了。東霓她不會回來的。”然後她把他的手貼在臉上,來回的摩擦。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