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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所想的那樣,五味八珍,隨意取用。固然食材名貴,但味道只能說過得去,便是得寵宦官的私房菜,也不肯做得很刺激,就怕把腸胃吃出毛病來,對景兒都是把柄和罪過。
若說是鱗介之屬,也因為有保鮮和時節的疑慮,便連大伴的私房菜,也是儘量供給乾貨發物,又或者是鹹魚醃海鮮,譬如說桌子上的這盤青蟹兩做,在宮裡便是很難看到的,哪怕是稻田蟹,也不會這麼做,最多是做成鹹嗆蟹送來。因為怕信王吃了愛,還要討,而活蟹卻不是隨時可有的,奴才不願和主子說理,便索性從源頭上避免麻煩。這裡的所有的海鮮作法,對信王來說都非常的新奇。
醬油水小黃魚,一條一條,齊齊整整,肉厚而且無刺,曹伴伴只吃了一筷子,眼睛便瞪大了——信王讓他隨便吃,不要拘束,只三個人,莫作主僕之態,反而叫人看出不對。而曹伴伴顯然因為信王的寬厚感動,他便說起了自己兒時的回憶:這樣的石首魚,也就是手指大小的價格廉宜,一家人一年能吃上一次,熬黃魚貼餅子,便是回味一年的好菜了。
說到這裡,曹伴伴竟有不勝今昔之嘆,眼底淚光閃爍,信王也因此有了一絲唏噓,他覺得這般新鮮的做法,風味要勝過黃魚鯗許多,而青蟹兩做,這兩隻青蟹,一隻活蒸,另一隻做了青蟹糯米飯,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如臉龐大小的青蟹,連殼劈開四瓣,用蛋液封邊,火紅的蟹黃一塊塊凸著,一旁簇擁著的糯米飯油光發亮,帶有螃蟹的鮮味,極是美味。
更不必說海蟹肉雖然稍粗,但香味更濃,肉也更加緊實,在信王來看,實在不差稻田蟹多少,更可喜海蟹個頭大,光一個鉗子就能挖出許多肉來,直有大快朵頤之感,此時唯獨的遺憾便是不能飲酒,否則當是多麼風雅盡興的一回事?
至於這烤牡蠣,更不多說了,信王似乎連牡蠣幹都沒吃過,新鮮的牡蠣更是生平從未享受過的異味,這樣連殼烘烤呈上,極是新奇,而蒜蓉粉絲更是點睛之筆,他和曹伴伴都推為最佳,三個人吃這麼一桌子的菜,若是按信王平日裡的膳食來說,菜色未過十樣,算是委屈的了,但以口腹之慾而言,卻是人生中極盡興的一餐,彷彿註定能銘記許久。
再者來說,這樣的用餐氣氛,也是從前完全沒有想到的體驗,暖和的水泥房裡,擺了七八張長桌子,一張桌子約能坐個五六人,條凳打橫了彼此對坐——這還是信王第一次和皇兄以外的人並席用餐,更不說周圍還有許多人也都正坐著吃飯,隨處都可以聽到輕鬆的笑聲,還有別桌傳來的菜香,叫人不自覺便胃口大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