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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君臣意見相違,但我仍然是秦國的大良造,又豈可輕言離去?”
魏卬放下琴,嘆息:“不求封百里侯,但求展平生願。犀首,你與衛鞅,都是百年難遇之奇才,豈能拘於一國一域、一人一情?縱觀列國數百年風雲,有幾個能夠得國君以國相托?齊有管仲,但管仲之後呢?秦國已經得了一個商君,不會再打造一個商君。但是……”他身體向前傾,迫切地看著公孫衍,“魏國已經失去衛鞅,不能再失去公孫衍。秦王之氣猶盛,一山不容二虎。但魏國盛氣已衰,正要托賴強者力挽狂瀾。犀首,大丈夫施展才華,改天換地。你與其與秦王論個短長,不如與秦國爭個短長。”
公孫衍的酒杯停住,他的表情雖然冰冷,但熾熱的眼神和微顫的手,卻顯示出他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魏卬不再繼續說話,只是輕撥琴絃,反覆彈著剛才《式微》那一章。
公孫衍忽然放下酒杯,杯中酒濺灑几案。
式微,式微,胡不歸?
胡不歸?
他要——歸去嗎?
公孫衍想了很久。他獨坐在書房,看著壁上的地圖,看著席上一堆堆竹簡,這些都是他歷年用盡心血寫下的策論,這是他對秦國的展望,這是他對列國的分析,這是他控制這個世界的渴望和野心。
他公孫衍,應該是以天下為棋盤,與天地造物對弈的棋手,而不是一顆困於朝堂,被君王撥弄,被同僚排擠傾軋的棋子。
與之相比,秦王的恩遇、大良造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麼?
他知道魏卬勸他的目的,他也知道他這一離秦而去,等待他的是魏國的禮聘。
可是——公孫衍無情地笑了一笑,薄薄的嘴唇顯出他冷硬的性子——當日他入秦,做的是大良造,如今他入魏,魏國還有什麼能滿足他的呢?
他站起來,看著壁上的地圖,沉吟良久,舉起硃筆,在地圖上點點畫畫。
公孫衍在書房中,對著地圖,幾日不曾出門。到了最後,地圖已經被他畫得面目全非,他這才一擲筆,哈哈大笑:“吾得之矣!”
天下如同棋盤,而他已經把每一步棋都算好了reads;。
是時候該走了。
他把地圖捲起來,扔到火盆中燒了。
七月初九,魏卬以幼子生日為由,請許多在咸陽的魏國舊人飲宴。
七月初十,也是四方館辯論之時,近日墨家大辯,秦王駟一定會感興趣的。
初九日,賓客飲宴,公孫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