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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讓自己繼續置身於這種後宮女人的爭鬥之中。所以這幾年,她甚至是沉寂的、懶怠的。
然則,今日張儀的話,卻又讓她不得不去面對和思考自己眼下的處境,以及自己和孩子今後的命運reads;。
忽然之間,她只覺得有一種窒息之感,一種面對命運的無力之感,令她陷入深深的厭惡。難道她和羋姝的命運,又要重複上一輩的軌跡?
應該怎麼做呢?
她絕對不能如向氏一般,任人宰割!可是她也做不到如莒姬那樣八面玲瓏,更做不到如鄭袖那樣惡毒無忌。可是,她應該怎麼做呢?看前路走過的那些人,她不能像堅持自我的庸夫人那樣獨居西郊行宮,也做不到如唐夫人、衛良人那般曲意隱忍,更不能如魏夫人那樣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之中。
這一夜,羋月失眠了。
同一夜,西郊行宮,庸夫人和庸芮於花叢中飲酒。
酒過三巡,庸夫人看著弟弟的側影,長嘆一聲:“芮弟,你當真決定了,要留在咸陽?”
庸芮點頭:“正是。”
庸夫人輕撫弟弟的肩頭:“當日家裡送我入宮為太子婦,可是我卻沒能當上王后,反與大王鬧翻,更令家中因我之故,守在上庸城不入咸陽。是我誤了庸家,誤了你。”
庸芮搖頭,看見阿姊鬢角已現銀絲,心中大痛:“阿姊別這麼說,是你為庸家犧牲了一生的好年華。庸家若不能為自己的女兒出頭,又何談立足於天下?”
庸夫人又飲了一口酒,忽然問道:“那你今日入咸陽,又是為了什麼呢?”
庸芮猶豫片刻,欲言又止,然而看到庸夫人似洞悉一切的眼神,忽然間來了勇氣:“阿姊為何離宮,我就是為何入朝。”
庸夫人心頭一震,看著弟弟的臉。不知何時,那個稚嫩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大人了。她喃喃道:“芮弟,我這麼做,是為了守住我心中完整的愛。你呢,你又何苦?”
庸芮緩緩地搖了搖頭:“阿姊是為了守住心中完整的愛,那麼,我便是為了守望心中完美的愛。”
庸夫人怔住了,好半天才顫聲道:“果然,什麼上庸城會是秦楚相爭之地,什麼庸家不可長期遠離王廷,都是你為了留在咸陽故意找的理由吧!”
庸芮低頭道:“是。”
庸夫人苦笑,忽然間一滴淚珠,落在酒杯之中。她將這杯中酒,連同自己的淚水一飲而盡,將杯一擲,擊案道:“其實我早應該懷疑了,我早該有所預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