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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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鍾永蘭送走以後,宋時清覺得自己身心俱疲。
大約從兩三年前他就發現了一切端倪。雖說鍾永蘭從來都不是溫柔婉約的性格,但在以往並不會如此突兀地陷入狂躁之中。
自從她在江河的告別儀式上失控後,這樣的情況變得越來越頻繁。
她會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話語重複,缺乏邏輯,言語間帶著強烈的偏執。那透露著顯而易見的病態。
但每當宋時清提出希望她前去就醫,都只能換來鍾永蘭又一陣的發作。他也曾以朋友的名義把醫生帶回家,藉機與她交流,再把開出的藥方改頭換面當做美容保健藥品送給她。
可惜效果並不理想。這類疾病的診斷是個非常細緻的工作,只靠著這種方式,很難對診下藥。
鍾永蘭聽不了任何忤逆的話,在她眼中,她為之付出了一切的宋時清必須隨時都順著她。宋時清無計可施,能避則避。不得已面對時,也只好耐著性子小心哄她,挑她愛聽的說。
她在她男人面前受了一輩子氣,全要在兒子身上討回來。
但宋時清也有屬於自己的煩心事。
幾個小時前,易麒給他打過電話,他當時猶豫了。不是生氣,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他很少把事情處理得那麼糟糕。
從懂事起,他就一直活得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避開來自母親的怒火,小心翼翼討好對他不聞不問的父親。他過早學會了隱藏情緒,把不愉快放在心裡暗自消化,好讓自己表現得儘量得體。
在家人面前如此,在公眾面前如此。
在易麒面前時,他也試圖那麼做。
可總有些心事,只藏得住一時。在一次又一次的隱忍中不安和不滿持續發酵膨脹,終於讓他失態。
那是他一直以來不願意正視的心結。
鍾永蘭從他幼年起就不斷地告訴他,他一定要讓自己比江河更優秀,他必須為此付出全部努力。這樣,他才可以得到來自父親的重視,才能在家中擁有一席之地。
宋時清信了,並且努力做了。
他也開始把江河當做假想敵。他努力保持成績優異,收穫過無數讚美,身邊的人都喜歡他。他憑此得到了來自父親的不鹹不淡的誇讚。然後這個男人依舊只把熱切的視線投注在他的長子身上。
鍾永蘭怪他做的還不夠。
宋時清在很久以後才意識到,不夠的不是他,而是鍾永蘭。再努力都不會有意義,他從出生起就輸在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