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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詩啊,你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愛他呢?”
“愛誰?”
“還有誰,你的西北風嘛。你聽,大雁正在南飛,那麼多小孩在野地裡吹口哨,快衝過去吧!”
媽媽的眼睛又黑又亮,正期待地看著她。
“我的左邊有鉤子……”呂芳詩遲疑地說。
她站起來了。她和媽媽站在京城的古槐樹下,眼前是那條熟悉的馬路,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人們都低著頭匆匆前行,表情很凝重。
呂芳詩小姐同媽媽手挽手在街心花園踱步,小聲地說話。
“你啊,不要死糾纏,換一種方式。”媽媽說。
“可是它啊,把自己完全埋在水裡了。”呂芳詩的聲音變了調。
“世上有很多它,這個它,那個它,其實都是一個。”
“媽媽啊!”
“你要用力跑,不要怕那些鉤子。”
呂芳詩注意到媽媽的嘴唇發黑,那不是塗的唇膏。她記起媽媽是個病人。她摟住媽媽,心腸變得柔軟起來。媽媽多麼瘦弱啊。據她說,是西北風將她吹成這個樣子的。呂芳詩小姐想起媽媽那個多年的小情人,那個惡棍,不禁臉上浮出一絲微笑。這個“紅樓”夜總會的創始人,的確很像大西北的魂。她又想起了病危的段小姐,心裡頭不由得緊張起來。
“段珠小姐是你們當中最有耐力的,”媽媽說,“她要是熬過了今天就不會有問題了。有人說她已經腦死亡,可我看見她的小手指在動呢。”
呂芳詩突然將媽媽的手一甩開就奔跑起來。她一會兒就消失在人流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