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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婦們聽來的談話,以及天氣的晴陰、風、雨、岩石、植物、動物、鳥的飛翔、波浪的起伏、海濤的嬉戲、雲的形狀等等,俱收攬進備忘錄中。偶爾我也曾把這裡的記載,改寫成小故事,發表出來。那些全與人類的生活毫無關聯。在我而言,只要是一棵樹木的故事,或是某種動物的生活,或雲的飄蕩,即使不夾進人物,也感到非常有趣。
前此,我腦中也曾一再提示出警告,一部長篇作品中沒有人物登場,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我對這長年所抱持的理想,始終不願放棄,我默默期待,深信有朝一日靈感一來,必能化不可能為可能。但到那時,我才了悟,美麗的風景中一定要人居住於其內,同時也發覺對“人”的描寫更是困難,任你如何的努力、下多大的工夫,仍嫌不足。唯今之計,只有設法試圖補救,直到現在,我仍從事這項工作——從前,我總把所有的人類看作一個整體,與我毫無緣分的整體。直到那時才改變我的這一觀念,我發覺人類並不是抽象的東西,只有逐一認識每個個體,對研究工作才有益處。由是,我的備忘錄和腦海中,逐漸填滿新的形象。
進行這項研究之初,我感到很愉快。我已斷然改掉過去的漠然態度,不論對任何型別的人都持之以關心,雖然,那時,有許多“當然”的事情,我仍覺得不可解,但另一方面我發覺,由於許多的旅行和見聞,已使我的眼界大開,觀察力敏銳得多,再就是這期間我和小孩子的交往非常頻繁,那也許因為一向我就特別喜歡小孩子的緣故。
這樣做下來,我還是覺得觀察雲彩或海浪等自然物,遠比研究人來得愉快。如今我更知道,人類和其他自然物的最大差異,在於人體上緊附著說謊的黏膠,我所認識的人,幾乎都有這種現象。這大概是大家都勉強要求自己表現一種定型,而忘卻各自所具的個性本質的結果,連我自己也不例外。孩童中也能發現到,對於其他的一般人,這種膠尤其重要。他們不管是有意識或無意識,總不願讓人看到本能所趨的赤裸裸的心,而是想表演某些戲。
經過一段時間,我已察覺自己似是一無進展,所捕捉的只是末梢的觀察。首先,我先搜尋自己的缺點,不久,不由興起失望之感,我周遭竟沒有我心目中所需要的人。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可成為典型的人物即可。但不論社交界或學者之中,都找不出這種人選。我不由懷念起義大利來,想起在徒步旅行的中途所邂逅的許多旅伴,他們都是學手藝的少年人,現在回憶起來,發現他們中不乏絕佳的人選。
若從小旅店、小客棧去找尋,那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