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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巖還沒從方才那話的震驚中回過神,呆呆地就端著碗悶頭悶腦地出去了。
他出去時,外頭正好下起了雪,雪透過掛起的門簾,飄進帳中,化在門前暖和的地上,只留下一個個細微的水痕,又立刻被帳中的火爐烤乾,消逝得無影無蹤。
楚晏盯著這雪落了半夜,大概是到了新春,外頭傳來一陣陣吵鬧聲,但很快又偃旗息鼓,又恢復了雪夜特有的寂靜,火光也逐漸黯淡,被無邊的墨色吞沒殆盡。
他仍然睡不著,他在擔心越城沒了濚城的庇佑馳援,又能撐得住幾時,他更擔心,若是有朝一日聽到越城城破的訊息時,領兵之人會是這幾日消失不見的顧長寧。
他沉悶地嘆了一聲,嘆息聲融進雪裡,化為水漬。
顧長寧應當圓滿了心願吧,姜國國危,大仇得報,又是梧國軍功加身的皇子,儲君之位,也是囊中之物。
只是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還沒睡嗎?”門口傳來的聲音雖然熟悉,卻比往常要輕上許多。
大概是不能背地裡說人閒話,一說便會招來正主。顧長寧迎著他的思緒緩步走過來,彎身看了看炭爐,問:“冷嗎?”
他轉過臉,不去看顧長寧。
後者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床邊坐下,明明他也沒睡,卻像生怕吵著他一樣小心翼翼。
“這幾天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顧長寧說完別過身子,捂著嘴咳了幾聲。
他不答話,依舊漠然地盯著掌中的手爐。
顧長寧大概是嘆了一聲,靠上來,“已經是新春了,楚晏。我帶你回去,去看更北些的雪原如何?”
“雪原我已經見過了,雖是壯麗,閉眼之後卻只剩茫茫。”他終究還是回答了,新春伊始,袁冼卻再也見不到了,他又怎麼能再北上苟活?
“楚晏,我知道從前是我混賬,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改過好嗎?”
“顧長寧,你已非我良人。”
楚晏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力氣說出這句話的,但他在盡力移開視線,好讓自己不去注意顧長寧那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右臂,和傷痕累累的左手。
顧長寧良久沒有說出一句話,若不是還有幾分呼吸聲,楚晏怕是要以為他已經被氣走了。反正從前只要他不肯放軟態度,顧長寧馬上就會大發雷霆,楚晏也已經習慣了。雖然這次並非是為了故意氣他,而是肺腑之言。
“你走吧,我要睡下了。”他翻身躺下,把手爐抱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