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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
卯時初,諾大的長安城仿似一頭亙古巨獸蟄伏在黑暗之中。
星月無光,北風蕭蕭,鵝毛般的大雪撲簌簌的落滿街巷屋脊,踏著厚厚的積雪,一行行舉著火把的車隊從各個裡坊剛剛由坊卒開啟的坊門走出,匯聚到朱雀大街,浩浩蕩蕩的前往承天門,準備上朝。
早朝時辰將至,然則梁國公、尚書左僕射房玄齡的府邸卻是人聲吵雜、亂作一團。
將至花甲的房玄齡一身朝服,負手站在庭院當中,仰首望著鋪滿積雪的屋頂,滿面憂色。
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正坐在屋頂,手裡拎著個酒罈子,時不時的喝上一口,長吁短嘆。
這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跑過來,“噗通”跪在房玄齡面前,膝蓋頓時沒入一寸厚的積雪中。
“嗚嗚……老爺,都是我的錯,沒有看住二少爺……嗚嗚……”
小丫鬟俏兒是二少爺的貼身侍女,剛剛睡醒,才知道二少爺天不亮就跑到屋頂喝酒,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二少爺可是病了好多天,這才剛剛見好,萬一受了風寒可怎麼得了?
心裡自責沒有及時發現二少爺的行蹤,小丫鬟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屋裡一陣腳步雜亂,主母盧氏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口中急問:“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房玄齡嘆口氣,指了指屋頂。
盧氏顯然剛剛起床,頭髮尚未梳理整齊,一抬頭看見屋頂“聽雪飲酒”的二兒子,頓時大叫:“兒啊,你且下來,這天寒地凍的,莫要凍出個好歹……”
次子遺愛前些時日出城狩獵不慎墜馬,磕了後腦,一直神志不清昏睡不醒,房府上下盡皆焦慮。
這剛剛見好了,怎麼又頂風冒雪的跑到屋頂上去了?
難不成是摔壞了腦子?
這麼一想,盧氏更是心急如焚,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屋頂的少年卻是無動於衷,一副仰首望天思考人生狀。
房玄齡陰沉著臉,雖然也很是擔心二兒子,但是一大清早的鬧得家裡雞飛狗跳,實在是不成體統。
喝了一聲:“趕緊下來!
”
少年依舊不動,卻俯身看過來。
院子裡燃起火把風燈,積雪反光,正好看清楚少年的臉。
樣貌敦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