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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就不走了。吃飯更不用說,都是在一塊兒吃。三人搭夥兒過了七年,83歲的苗杳先走了,其後兩人繼續搭夥兒過。姬人銳老了之後性格有些變化,思維倒是清晰如常,但感情上有點脆弱。苗杳走後,人銳非常戀魚樂水,用劉嫂的打趣話:就像孩子戀媽一樣。他一直住在這邊,不再回那幢房子了。每晚睡前必得同魚樂水互道晚安的,否則他就睡不安生。在那幾年中,他們過得既像朋友,也像柏拉圖式的夫妻。
在這當中姬人銳提了一個建議,想在火葬臺所臨的山崖上刻幾個字,算是為死者、將死者和那個時代留個紀念。他說,馬老夫婦和天樂你倆都崇尚簡單,我也一樣,那就來個最簡單的題辭吧,只倆字:活著。魚樂水同意了。姬人銳打電話請來了吉大可一位學生陳白戈,這人50歲,擅長書法和雕刻。他聞召即來,對姬、魚非常尊重,一口一個“前輩”,而且事先宣告不收費。姬人銳剛說了一句:那怎麼行呢,他一句話堵回來:你再提錢的事我就跟你急!姬魚二人只好由他了。
刻字那天,兩個老人都去了現場。秋風蕭瑟,松濤聲聲。火葬柴垛下的灰燼已經被風雨洗去,重新堆砌的松木已經乾透。姬人銳指指柴垛,笑著說:樂水,這個地方肯定我要僭先了。樂水笑著反駁:那不一定,不過真要是你先用,我也不會埋怨。
在鏨子清亮的敲擊聲中,兩個一丈見方的大字漸漸成形。字型是狂草,大開大合,夭嬌如龍,陳白戈說只有選這種字型才能體現生命的強悍。姬人銳定定地看著這倆字,40年的風雨在心海激盪,一時情不能已,便順口吟了四句小詩。正專心幹活的陳白戈耳朵很靈,聽見了,立即說:
“姬前輩,你吟的詩很有味的,我把它也刻下來吧。”
姬人銳笑著拒絕,說我那也算詩?糟蹋聖人。我的智商中從來不包括文學細胞,你別讓我把臉丟到千秋萬代。陳白戈笑著說:
“那可不好說,詩外之人無意中也能詠出千古名句。就像南北朝的武將曹景宗,有一次酒醉,強求與名士們唱和,結果寫出了南北朝唯一的豪放派詩歌。就是那首‘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前輩,你這首小詩同樣蒼涼凝重,很有詩味兒的。”(注:梁朝的曹景宗累立軍功,為右衛將軍。一次梁帝於華光殿宴飲聯句,未讓景宗參與,景宗意色不平,梁帝勸說:“卿伎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止在一詩?”這句話說白了就是:你一個武將,何必在寫詩上丟人?但景宗已醉,強求不已。於是給他“競、病”韻,沒想到景宗操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