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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杜興朝後,楚承安獨自坐了許久。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天色本來就陰沉,再加上近黃昏,屋內光線愈暗,他紋絲不動,坐在這般暗光裡,幾乎要融成一體。
“滴答。”凝聚許久的雨水,從簷角滾落,砸在石頭上,這個聲音隱匿於雨聲中,本不該被人所發覺,卻像撥動楚承安身上一個機關,驀地讓他回過神來。
他輕輕撥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她這樣的結局,他該笑的,但為什麼乍然聽到,整顆心好像被捏住,惶惶然,更多騰起熊熊烈火的憤怒,他甚至壓不住這股憤怒,在杜興朝面前露出難看的神色。
板子?杜家這麼大戶人家,怎麼能動用私刑,還把人打了個半死,趕出杜家,這等人家算什麼書香門第世家?
他腦海裡一團亂糟糟,好一會兒理順之後,剩下幾個問題盤旋著:她受傷了,有多嚴重?被趕出杜家沒有錢,怎麼過日子?
楚承安站起來:“周鞍!”
周鞍一直守在門外,立刻上前:“侯爺。”
楚承安說:“備馬。”
周鞍看了看天色:“侯爺是有什麼要事?天色已黑,還下著雨,要不等明日……”
楚承安說:“讓你備馬就備馬。”
結果天公不作美,他和周鞍的馬剛出大街,雨突然大起來,地面的積水淹沒到馬蹄處,馬蹄踐踏,濺起數尺高的雨水,和雨幕又融在一起。
這雨根本不是知時節的好雨,而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的冷雨。
蓑衣根本擋不住冰冷的雨水,水混合風往楚承安脖子灌,他半身溼透,雙手緊緊抓著韁繩,目光卻頗為堅定,眯起眼睛仔細前面的路。
相比起他,周鞍就狼狽多了,他根本看不清路,只能盯著楚承安的馬走,一雙眼被雨水打得快睜不開,叫苦不迭,喊著楚承安:“侯爺,慢些,小心啊!呸呸……”
說話的功夫他吃了好幾口雨水,帶著一股腥泥土味,只能吐掉。
在拐過街角的時候,楚承安猛地一拉韁繩,馬兒嘶鳴,他在大雨中停下來。周鞍眼疾手快,緊跟著停下馬。
他抬手擋住眼前的雨水,勉強看清前面牌坊上面三個黑色大字:燕京東。
他抹掉臉上雨水:“侯爺,咱夜裡冒著雨,就是來這兒啊!”
楚承安回過臉,斜睨他一眼,是讓他少說話的意思,身下的馬兒不耐地打個響鼻,楚承安馭著馬兒往前走。
因為這般大雨,路上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