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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霖慢慢走到病床前,那上頭躺著的人是自己的母親林純,她的頭髮是潮的,額頭上還殘留著血絲,嘴唇和臉幾乎都和四周的白牆是一個顏色了。
“媽媽?”
周霖上去捉女人的手,還是軟的,帶著溫度,和平時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無論他怎麼喊,林純都沒有再睜開眼。
她也永遠不會再睜開眼了。
林純的死因是因為從出租房六層通往頂樓的陡峭樓梯上摔下,頭部遭遇重創,給送來醫院的時候失血過多,已然回天乏術。
在八歲時,周霖對死亡的概念還很模糊,只是本能地感覺到如果讓那些人把媽媽推走,他之後就再也不會見到她。
也因此,他死死拉著那張病床,不讓別人把母親帶走,最後還是於光明將他抱起來,周霖才眼睜睜地看著鐵床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小霖,你聽我說。”
於光明在他耳邊反覆說著一些什麼,但周霖什麼都聽不見,他死死盯著遠處急診室上頭的字,漸漸地,意識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的爸爸媽媽,都不見了。
周霖的講述至此戛然而止,他的胸膛裡發出一聲急促的喘息,緊跟著便猛地別開了眼。
趙磊還是抓著他的手,不說話,卻也不放手,用的力氣還越來越大了。
“你要把我手勒斷啊。”
周霖敵不過趙磊的力氣,最後只能很變扭地用左手抹了一把臉,沒好氣道:“行了,我也沒脆弱到這種地步,是你要聽的。”
趙磊一早知道周霖童年時的經歷不會比她愉快多少,但也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
她給周霖抽了兩張紙巾:“我的未婚夫是周霖,周穆麟只是個幌子,所以對於我來說,這段周霖的過去是必須要知道的事情吧?”
周霖一愣,忽地笑出了聲:“有什麼區別嗎?你真以為如果我做周霖你家能看得上我?”
“但是對我來說周霖才是真正的你。”趙磊看著他認真道,“而且,無論你叫什麼,外界如何看你,你是誰不由你的出身來定,你是什麼樣的人,最終只由你自己說了算。”
周霖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雖然一早就知道,於光明必然是認定了什麼,才會讓他把趙磊帶回去。
但是當這個答案真正出現的時候,周霖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他掩飾般地笑了笑,決定把這個難題丟給趙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