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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漏刻,微微蹙眉。想了想,熄滅了殿中大半的燭火,只留下一盞。
北殿,這才慢慢地暗了下來,歸入沉靜。
天空忽地炸響一聲驚雷,閃電劈開夜色,劃過視窗。端著安神湯的德忠一驚,他連忙穩了穩碗,走了進來。
卻見少年帝王倚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北殿的方向。他鎮定自若,連一片衣角都沒有飄動。
他的神色,比昏黃的燭火更柔和。
*
翌日,薛玉潤一大早就醒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不在這兒擺膳了,我去找陛下用早膳。”她半闔著眼睛梳洗,迷迷糊糊地對瓏纏道:“連我都做噩夢了,他一準也沒睡踏實。”
昨晚上是雷雨天,本來就容易驚夢。楚正則不愛喝安神湯一類的湯藥,很可能睡不好。
然而,薛玉潤帶著瓏纏去南殿找楚正則時,迎面就碰上了端碗出門的宮侍。宮侍躬身向她行禮時,薛玉潤瞧了眼他的碗,微微蹙眉問道:“這是什麼?陛下病了嗎?”
昨晚上楚正則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她既沒聽說,也沒覺得楚正則身體不舒服。
宮侍恭敬地回到:“回薛姑娘的話,是安神湯。”
薛玉潤有些訝然。楚正則一向都覺得,是藥三分毒,所以從不亂吃藥。
可她一瞥那碗安神湯,發現仍是滿滿的一碗,她更糊塗了。楚正則既然要了安神湯,怎麼又沒喝呢?
“薛姑娘萬福。您放心,陛下只是這兩個月用了些安神湯,沒什麼大礙。”德忠聽人通稟就連忙走了出來,將薛玉潤迎進去:“您請稍等片刻,陛下在沐浴,一會兒就出來。”
他話音方落,身後就傳來低低的一聲:“德忠,傳膳。”
薛玉潤尋聲而望,楚正則正穿過側門而來。
他內裡仍穿著素白的寢衣,外面隨意罩了一件藏青色的紗袍。他看起來只是衝了個涼,所以髮髻未亂。只是大概出來得有些急,他身上水汽未乾,衣襟微微敞開。薛玉潤看到,有一滴水珠從他的削瘦的肩胛骨滑下,一路蔓延至寢衣之下。
“怎麼來得這麼早?睡得好麼?”楚正則聲音有些低,帶著幾分慵懶和散漫。
薛玉潤不祥地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臉熱,一定是昨晚的勁兒還沒有緩過來。
她立刻移開了視線,輕輕地咬了一下唇,指尖摩挲著杯盞,搖了搖頭,道:“不好,我做噩夢了。”
楚正則眉心一蹙。
只是,楚正則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