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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黑眼圈也比他重,一九八零年生人,表情鬆垮嘴唇發紫,倒是叫了個挺精神的名字:龍在雲。
大約半小時前,李白在找廁所的途中撿到了這張證件。
現在他伸了個懶腰,把它拿遠就著亮處打量,到了這會兒,陽光也變得沒精打采,他有點昏昏欲睡。
直到頭頂一輕,他的瞌睡才停止,抬眼一看,楊剪穿了件黑T恤,捏著他的黑色鴨舌帽,腳邊立著個黑色的大箱子,身後正有人流朝出口湧動,是幾撮穿得花裡胡哨的老年旅行隊。
“其他同學呢?”李白捏了一把自己的臉,問道。
“往地下計程車出口去了,就我有人接,”楊剪往玻璃門外的環橋看了幾眼,“所以您大駕光臨——是咱倆一塊下去打的嗎?”
“不是,當然不是!”李白的心跳在短短一分鐘內提速到了一定地步,人也只能跟著跳起來,他擁抱楊剪,還要勾著脖子,在他鬢角蹭蹭,扎得嘴角刺癢,煙味,一些汗,以及舒膚佳的香。
“熱不熱啊。”楊剪笑著拽了拽纏在頸側的胳膊,給自己稍稍鬆綁,又把鴨舌帽扣回李白的腦袋。李白這才黏夠,不踮腳人就矮了一大截,腦袋還垂著,他覺得楊剪現在應該在看自己,就不想讓他瞧見表情,摸了把褲兜收起身份證,又去拉那隻箱子。
路剛走了幾步,楊剪就把箱子拉了回來,換給李白自己的隨身單肩包,問清楚是要去輔路找約好的黑車,他就按起手機,對於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一會兒又要去做什麼,他似乎沒有想說的。兩人靜靜走出航站樓的陰影,夕陽和大地仍在發射熱浪,悶住人的眼睛、鼻子、胸口,離得遠的噪音都被熱化了,聽不真切,耳邊一時間只有行李箱的輪子在曬燙的水泥地面上發出細碎的軲轆聲。
李白突然想把嘴裡的糖吐掉。又沒什麼味道了。
但視線中一個垃圾桶也找不見。
“你在給尤莉莉打電話嗎?”他問。
“嗯?”
“她要你給她報平安。”
“發簡訊就行。”楊剪仍然心不在焉。
“友情提醒一下,走路是要看路的,”李白忍不住了,“還得過一個路口呢,人家瞎子還有導盲犬——”
“你給我導啊。”楊剪說著還真靠近了些,理所應當地,幾乎要貼上肩膀,李白感覺到自己臉頰忽然熱了,充血感太過明顯,他滴下汗來,一邊說著“我不是狗”,一邊拉上楊剪的小臂越握越緊,眼神悄悄往手機螢幕上瞥。
簡訊編輯得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