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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在值班啊,是,我是患者家屬。”
司機按了按喇叭。
“不是他老師,是他哥,”楊剪用左手按住窗沿,道,“哈哈,上次沒跟您說清楚,我確實是個老師,在高中教物理。”
鄰座女人梗著脖子大叫:“師傅,再等兩分鐘撒!”
被驚醒的乘客堆裡溢位幾聲抱怨。
“嗯,我馬上到銅仁了,天亮前能到德江,”楊剪抻了抻發麻的膝蓋,試圖把腿伸直,但前座給的空隙顯然不夠,他垂下眼,睫邊黑沉沉的,忽然收起心不在焉,“人醒了嗎?”
小夥子抱著把溼傘匆匆上車,縮頭縮腦地躲著一路目光,坐回過道邊的位子。
“行,我知道。”楊剪說,“那就麻煩您了。”
結束通話電話,他又迅速把耳機手機和手都揣回口袋。
北京此時正是暮夏,空調還要開到21度的時節,身上這件夾克今年還沒來得及乾洗就從衣櫃裡挖出來穿,燻得這一路都是樟腦味兒。又燻了將近兩個小時,楊剪到達銅仁,比預想還早了一刻鐘。他在長途汽車站門口買了件塑膠雨披,摸黑走到一個路口外的租車公司時,褲子已經溼到小腿,牛仔布料被泡得很沉,肺裡倒是滋潤清淨了不少。這公司只有一間公共廁所大小的門面,好在先前加價預約,有人在裡面等他。車場裡停著三輛空車,楊剪開走了那輛底盤最高的豐田SUV。
他要往德江開,人累,路也不熟,半夜上馬不是為了鍛鍊駕駛技術,只是目前只有這個法子能把他帶過去。火車停運,所有大巴班次都取消了,那小城現在稱得上是個“災區”,兩天前剛爆發一場泥石流,把幾個山腰上的村子直接吞了下去,也上了新聞,失蹤人數在二百以上,目前找到的約有五十。
李白就是這五十分之一。
傷得不重,只是腦震盪昏迷,外加幾處挫傷以及左腿輕微骨折,就沒送去市區,在縣醫院裡待著。
所以楊剪需要到縣城把人接走。
當時接到電話,楊剪本來不打算動身。晚八點,他剛下了教職員工大會,領了個青年教師表彰獎,第二天還得上課,他有兩個班九十二個學生,目前記住名字的只有十二個。對面自報家門說是救援工作組,要跟他確認救助者身份,聽說耳朵上有一串小眼,眉頭唇下也是,他知道那是李白,又聽那凝重口氣,他以為李白掛了,掛在一個他從沒聽說過的地方,所以一年多沒見居然就是永別?
喉頭一口氣提上來,躥到太陽穴裡突突,又聽說那人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