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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可惜沙漏始終蒙著黑布,偏不讓你知道自己還能在這桌上停留多久。
吃一口,少一口,但也算一口。終究沒有人會因此放棄對好菜的品嚐。
那天李白透過閉門不出而避免偶遇,直到傍晚的時候楊剪回來,還給他帶了晚飯。是縣城裡的麻醬拌麵,還有鄉里的坨坨肉,都在慶祝火把節,這種隆重的食物陡然變得隨處可見。楊剪還給學生們帶了幾碗回來,十幾個在家裡待不下去的小孩在宿舍門口排隊站著,高個兒站得筆直,矮個兒被擋了,就歪過腦袋瞅。
大多數孩子都顯得有些畏手畏腳,雖然目光已經擋不住地筆直起來,卻還是安靜乖巧地等待門口馬紮上坐著的老師,等他用小刀把灑滿辣椒鹽的煮肉塊撥在小紙杯裡,裝得滿滿的,一杯杯遞給他們,慶祝他們熱鬧盛大的節日。
而李白坐在屋裡,咬著沁上麻醬味道的一次性筷尖兒,從窄窄的門框看出去,看見的是楊剪黑色的背影,以及他頭頂上方的天空。焚松味兒還飄在風裡,江邊也傳來碎碎人聲,這天空就像是被火炬映紅的。
李白想起一個詞,金臺夕照,是北京的地名,在CBD區,他一直覺得這個詞美極了,坐十號線去在那邊租房的小明星家裡給人做過髮型,也看過幾次那邊的殘陽,有時灰濛濛的,有時又濃豔,卻從沒弄清楚金臺在哪兒。
可他現在……好像看到了。
李白突然變得極為篤定,從寫字檯邊起身,走到門口,插著口袋斜靠在門框上,和楊剪一同注視著學生們的狼吞虎嚥。
“那個是什麼意思?”他問起剛剛聽到的短語,學著念道,“子莫格尼。”
楊剪抬頭看了他一眼,“吉祥如意。”
李白笑了,又問:“那‘卡莎莎’呢?”
“是謝謝!”幾個孩子異口同聲。
楊剪也笑了。
等學生們吃完散攤,他捧起那幾只陶碗去水房清洗,李白卻跑回屋裡拿上吃乾淨的飯盒,幾步就追上來,和他說“卡莎莎”,意思是我也被餵飽了,碗就讓我洗吧;後來到了江邊的石灘,穿梭在繚亂火把與載歌載舞的男女間,楊剪要李白注意看好自己的包,握上了他的手腕,帶他往人少一點的地方走,他垂著腦袋,臉色藏在焰光裡,還是說“卡莎莎”,意思是沒有你我就要迷路了。
就跟最開始楊剪教他學英語一樣,李白這個人,一旦念會了什麼單詞就要馬上學以致用,帶著種莫名其妙的雀躍歡欣,還有他自己的那一套表意規則,不停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