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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熱誰還來咱們店裡嘛,”燈燈又在沙發上抱怨,他和李白是同批學徒,福建人,說話很像臺灣偶像劇,他們都是去年年初被招進來,年齡也相仿,當時已經過了十六,不會再被當成童工,“進來洗個頭都出一身汗,看看隔壁順子、鑫美、朝田國際,哪個生意不比我們好,老闆到底怎麼想的,再這樣下去我們要餓死啦!”
“你去和老闆說。”阿鍾抱著大盆停在沙發前。
“喂,你想看我找死哦。”
“哪有吃不起飯這麼嚴重。”阿鍾還是笑眯眯的。
“我不比你,我還是學徒工,一個月只有五百塊的,沒有提成真的要死,”燈燈叫道,“還有白哥,人家技術好,現在都是38價位的了,你們當然都不會餓死咯!”
聽這聲音都快哭了,不用回頭看,也能想象那張臉上的表情。燈燈就是這樣,你也不能說他刻意撒嬌,但嗲起來,確實是信手拈來。
李白第N次想,為什麼要叫我“哥”?你不是比我早生倆月嗎?
又第N+1次琢磨換東家的事,哦,大城市的人管這叫“跳槽”,其實已經有下家要他了,就是馬路對面的朝田國際,這一片裡生意最好的那家,能在翠微百貨一層的停車場旁邊租得起門面。前段時間,朝田國際的老闆在附近各家美髮鋪子全都看了一圈,說自己要剪髮,既然是顧客,那誰也不能趕,他就站在身後盯著理髮師工作。
當時李白根本沒注意他,幹完活才在自己褲兜裡發現一張名片,背面圓珠筆寫著“歡迎”兩個字,還有“月1500+提成”。
李白把卡片藏在錢包夾層,沒跟任何同事提,也沒跟楊剪說。
至於為什麼——現在這個工作就是楊剪帶他找到的。那段日子楊剪有空就會陪他一起,給他壯膽子,見到個美髮店就推門進去問問,大冬天的,他們碰了不少壁,常常連上手試試都沒機會就被趕了出去,就這麼一直從中關村找到了公主墳。楊剪偶爾迸發的耐心讓李白看了都驚訝,某種程度上,這也讓他喜歡這份工作。
他站在燈箱前,往兩邊看了看,工作日上午的人行道上只有遛狗的老人,還有幾個穿著紅色校服無所事事的學生,舉著汽水瓶猛灌,整個人都寫著“我逃了課”,連對面的百貨大樓都顯得寂寥。確實沒有生意,李白呼了口氣,在門口臺階就地一坐,曬著太陽翻開單詞本,輕聲讀了起來。
所謂單詞本,也就是個圓形鐵環固定的小冊子,還不如半個巴掌大,每頁管一個單詞,還手寫了音標和詞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