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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二人離開,容盈飲下一口已經涼透的茶,獨坐著沉思,雙目漸漸放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此番二妃能來告訴她這樁事,也不過是想在危機四伏的宮中多留一條出路罷了。
暮靄將近,天上鉛雲沉沉籠罩,猶如黑甲大軍舉兵壓境,氣勢駭人,雲層厚得密不透光,間或劈下幾道可怖的紫雷,隆隆震響,隨之飄落下霢霂雨絲。
輕輕推開半敞的窗牖,容盈佇立窗前仰望天際,雙瞳裡覆滿晦暗不明的天色,張開手去接雨絲,沁涼落掌,水澤斑駁,心中默唸著師父曾經予她的批命。
畿生禍邸,承嬗離合,湮折塵寰,魂兮將歸。
沉寂多時的平靜終會被打破,等待自己的不是前途未卜的殊死較量,而是子虛烏有的虛妄一場……
這便是她命定的劫數。
傍晚時分,南宮旭駕臨含涼殿,卻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又拂袖而去。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高澹納罕極了,自大婚以來帝后一向沒紅過臉,兩人遷就彼此,互相包容,簡直是全天下夫妻的楷模。
偷偷睇著聖人陰沉的臉,他搖了搖頭,不理解今兒個皇后怎麼就惹了聖人不悅?
這場雨一直落到夜裡,雨幕下的大明宮華燈煌煌,籠著朦朧水汽,御道上金根車轆轆碾過濺起雨水,一路馳向與含涼殿相反的方向。
待到了地方,披著蓑衣的高澹巴巴兒給南宮旭撐傘,回身瞧了一瞧綾綺殿門口的宮人仍舊在愣頭愣腦地張望,暗罵了句‘愣頭青’。
驟見金根車至,宮人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看錯,等親睹天顏的那一刻分外震驚和喜悅,有人急忙去請已經睡下的淑妃迎駕。
宮人忙不迭要迎聖人進殿。
南宮旭立在門口,直勾勾盯著綾綺殿的匾額,一言不發。
站了好一會兒,他才邁步走了進去。
聞悉聖人至,慕容涵伊始猶覺幾分不真實,若非目睹綾綺殿宮人個個兒樂不可支,圍前圍後替她張羅著,她幾乎以為自己仍然沉浸於睡夢中。
採箐叫人去衣櫃裡拿來一套天青色衣裙給主子換上,回過頭來挑首飾的時候,旋即斥停了一名手拿鎏金步搖的宮人,仿若被碰觸逆鱗般,氣急敗壞地罵道:“長沒長眼?這步搖和衣裙相配嗎?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渾不如發配去掖庭幹活!”
宮人驚慌不已,惶惶然叩首,“婢子知錯了,求淑妃饒了婢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