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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瓶透明的液體來,細長的玻璃瓶身上繁花緊簇,被錫紙封存的冰冷的溫度忽然遭遇外面的熱空氣,霜氣凝在精美的瓶子上,她的手指覆在上面,留下痕跡,邊緣透明。蘇菲擰開瓶蓋,飲一口。這個冷淡的從無笑容的女演員忽然微微笑,彷彿愛情流淌到了心裡。
她所有同事的耐心是有補償的,那一天之後的排練,蘇菲出奇的合作,話也多了好幾句,她讚美一句她早該熟悉的臺詞,耐心的跟著形體導演走過場。
舞臺下面的我拿著那隻瓶子仔細的看,沒有氣泡,也沒有甜味和酒精的味道,這應該是一瓶普通的白水,但是這個來自香貝里杜露大街15號的禮物,瓊漿玉液一樣的滋潤了蘇菲。
那一天的排演結束,我收拾好蘇菲的衣服,將第二天的唱詞和樂譜列印出來交給她,然後騎車回自己家。我從歌劇院的後門出發,車輪子只蹬兩下便會路過一個無名的小噴泉。中間的雕像是一個在坐著思考的捲髮男孩,他下面的水池裡,無數枚大大小小的硬幣在水波中閃耀——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願望沉澱在那裡面。我從口袋裡掏出三歐元的硬幣,想了想,還是在小賣店裡買了一瓶海格水來喝,然後看見一個小胖姑娘大約兩三歲的光景,正被她的媽媽指揮著把一枚小錢盡力的扔到噴泉的中央去,她閉上睫毛卷卷的眼睛,許一個關於糖果和朋友的願望。
可是誰來告訴她,跟一汪水和一陣路過的風來祈禱,這其實毫無意義呢?它們並不如自己的一雙手來得更可靠。
到家的時候,天色將黑,我推著車進中庭,被房東攔住了。她今天跟我說話,有種難得的和氣:“我想把你們房間的桌布換一下,現在的太舊了,招蚊蟲。我需要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一個星期左右,你們在別處是不是還有朋友?能不能先搬出去幾天…… ……”
我還沒回答,小多從房間裡面出來了,她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拿著碗,正在把生雞蛋攪碎。她在上面看著我跟房東太太笑著說:“菲永太太,您跟這個小孩兒說什麼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一天的房租都沒有欠過,您想趕我們出去,要不要去跟我的律師談?”
房東低聲罵她,惡狠狠的看著我,我一掀胳膊把車子夾起來,我說:“借過。”
菲永太太在我的車輪擦上她的裙子之前閃身讓路,小多哈哈笑起來,看我一步一步的上樓。
原來她要請客吃餃子,讓我幫忙和麵切蔥。我看見旁邊還有新鮮雞肉和泡在水裡的幹香菇,有點詫異:“幹什麼這麼隆重?今天的客人有多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