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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巖繼續問:“他就不怕那尋仇之人,把你也殺了?”
“那樣也好。”盲女笑得溫柔,“殘軀一幅,生死都一樣。”
窗外夏風捲動院樹簌簌,屋裡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尺巖又問:“為什麼對我說這麼多。”
“因為只有你來過。”
尺巖看了她半晌,站起身來,背對她說:“不早了,姑娘歇息吧。”
他是要來殺人的,要不要殺這個人,尺巖也想了很多年。
那份絕境中的善意,救了他的命,卻沒能改變他半分絕望。
說到底,若有恨意滔天,怪的也是自己。
畢竟,當夜是尺巖把國師帶進去的,是他領著那個虛偽的男人,屠戮了族人。
如果他沒有……
如果。
尺巖終日裡被這個問題折磨,心裡永遠燒著滅不了的業火。
但不知道怎的,盲女瞧不見他的面貌,所以待他總是很和善。
尺巖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他是來殺人的。
可是到頭來,砍柴挑水休整院落他都搶著做了。
他只覺得,這處方寸小院,能給他帶來無邊寧靜。
尺巖也時常在那座孤墳面前發呆,才發現那塊老舊的木牌上,所刻的分明是盲女的名字。
“哥哥生病被拉去醫館,後來他們約莫是嫌麻煩,不肯幫我在把他的屍身運回來。”
盲女一人獨住深山,衣食不便,後來故於一場風寒。
“還是一個路過的道長,替我立了這座墳。”
她靜靜地站在尺巖身後,聲音一如當日溫柔。
“我沒再見到過哥哥,但我記得該要等一個人,等他來說聲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搭到尺巖肩膀上:“你很溫暖。”
這句話把尺巖深埋心底多年的辛酸給扯了出來,他啞聲說:“我才是最不配,最不能被原諒的那個。”
盲女搭用搭在他肩頭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才說:“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可我能感受到,你和哥哥都很自責。”
“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呀,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犯錯之後能及時悔悟已然難能可貴。”
“傷害發生之後,要努力善後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說。
清風捎來幾兩人間情意,暖泉一般流入尺岩心中,他不管不顧地抱著那塊墓碑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