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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以後的一個春末的下午,當我看見那個少女坐在長草搖曳的山頂,藍色的眼睛裡倒映著白雲,我忽然想起了初見旱魃的那一夜,她怔怔地坐在兩忘崖上,凝視著漫天的霞火。
那是我太年輕,不知道當一個女人抬頭看雲時,心比雲更寂寞。
相柳對我說,就在那一夜,她喜歡上了我。
旱魃殺死燭龍的時候,相柳與巫氐正被著羅澐和瑤雩,朝著紫雲湖的方向御風飛掠。相柳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總晃動著“天之涯”的洞隙中,我掐住她的肩膀,凶神惡煞的樣子。
她說從小到大從沒一個男人敢對她如此。當我的十指掐入她肩窩的傷口的那一刻,她全身酥軟,痛徹心骨,想要癱倒在我懷裡,變作一條蛇。她說其實從那時起,就知道要麼殺了我,要麼愛上我。再沒其他選擇。
那天夜裡,山嶺崩塌,轟鳴震耳,整個世界彷彿即將毀滅。她不顧一切地轉過身,揹著瑤雩,朝兩忘崖飛奔。
她看見旱魃流星似得撞在燭龍身上,烈焰炸舞,那巨大的蛇身瞬間捲縮,悲鳴著轟然塌落。
氣浪滾滾,排山倒海地朝她掀湧,天地赤紅乳燒。
當她重新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平靜了。夜空一半湛藍一半子紅,灰黑的煙雲凝結不散,
峽谷像被盤古的巨斧削過,堆滿了亂石,熾紅的熔岩彷彿豔麗的溪水,在巨石間徐徐流動。
旱魃就坐在壓頂,仰著頭神情恍惚。而我躺在她的身側,一動不動。
她想要上前看我是否還活著,旱魃突然轉過頭,朝她尖聲怒嘯,紅衣飄卷,就像火鳳凰似的朝她衝來。
就在那時,我從地上躍起,擋在她的身前。
她說因為這一刻,她愛上了我,並決定一直愛到滄海桑田。
她說這些話時,是六十年後的一個黃昏。那時她眼波迷離,嘴角微笑,胸口插著一支羿神箭,很快就要死了。
我抱著她漸漸冷卻的身子,呼吸如堵,怎麼也無法告訴她,那一夜我擋在她身前,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保護與她相隔幾尺的瑤雩。
但我知道她的心裡也一定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我,包括我自己。只不過每個人都需要一些謊言來慰藉。
比如燭龍想方設法燒煉本真丹,比如羅澐告訴我她和昌意的往事,比如那一夜,旱魃看著我,卻低聲呼喚我父親的名字。
我依然記得旱魃撫摸我的臉時顫抖的指尖,記得她凝視我的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