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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卻不得不把她的特徵一一毀掉。就連她兒時的讀物也已經被證明是一種危險。還有相片——亨利給她拍的相片。這些絕對不能讓報界弄到手。莫德可以信任嗎?我同亨利兩人一起努力,湊合著建起了一個家,可就是這個家現在也正在被人家分化瓦解。
“我們去喝一杯嗎?”亨利問道。
“我馬上就來。”
我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取出薩拉的日記,把封面和封底扯掉。它們很結實:布做的背襯像植物的根鬚一樣裸露出來;扯掉它們就像是扯掉鳥兒的雙腳和雙翅。日記趴在床上,受了傷,沒了翅膀,成了一疊紙張。它的最後一頁顯露在最上面,我又讀到了這段話:“你在那兒,教導我們大肆揮霍,就像你教導富人們所做的那樣,以便有朝一日,我們會除了對你的這份愛之外別無所有。但是你對我太好了。我向你要求痛苦時,你卻給了我安寧。也給他這個吧,把我的安寧給他——他更需要。”
我想:這個你可沒能成功,薩拉。你的禱告至少有一條沒能應驗。我並沒能得到安寧;除了對你,對你的愛以外,我也沒有任何別的愛。我是一個仇恨之人,不過我已不再感受到太多恨了。我說別人歇斯底里,可我自己說過的話也太過火了。我能察覺到自己的話不真誠。我主要的感覺與其說是仇恨,還不如說是恐懼。因為我想,假如天主存在,假如就連像你這樣慾火旺盛、會偷情、會說你曾經說過的那些懦弱的謊言的人都能這樣改變的話,那麼我們大家只要像你這樣兩眼一閉,一勞永逸地跳上一跳,就都會成為聖徒的。假如你是聖徒的話,那麼當聖徒就不是什麼難事,而只不過是他可以要求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去做的一件事情,這件事就是:跳。但是我不跳。我坐在床上,對天主說:你奪走了她,但你還沒得到我。我知道你的狡猾。是你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方,說是要把整個宇宙都給我們。天主啊,你是一個魔鬼,在引誘著我們往下跳。可我並不想要你的安寧,不想要你的愛。我想要的只是一種十分簡單、十分容易的東西:我想要同薩拉終生相守,但你卻把她帶走了。你用你那恢宏的計劃毀掉了我們的幸福,就像收割者毀掉一個鼠穴一樣:我恨你,天主,我恨你,就好像你真的存在一樣。
我看著那一沓紙。同一綹頭髮相比,它們不太帶有個人的味道:頭髮你是可以用嘴唇和手指去觸碰的。我對心靈已經厭倦透頂。以往我一直是為了她的肉體而活著,此刻我想要她的肉體,可是我擁有的一切卻只是這本日記。於是我把日記鎖進了櫥櫃,因為如果毀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