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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的綠藤被美男抓住,美男正想上去,三娃子突然喝止他,“別動。”
美男不解的歪頭賣萌,無辜的眨眨眼。
三娃子最吃不消他這套,忍不住放緩了語氣,“美男,如果我讓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反抗,你聽話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美男臉上的微笑僵住,過了好幾秒才平靜下來,眼神也越來越冷靜,青絲紛飛,遮不住他眉間的戾氣,眼中的寒光。
下一秒,又恢復如初,依舊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彷彿剛剛只是幻覺一樣。
“美男會聽話,我等你。”
汽車裡面進了水,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漫到美男腳腕,膝蓋,腰部,胸口,可是他始終注視著三娃子,眼神裡是天真,是依賴,是捨不得。
那一刻三娃子突然覺得驚奇,人怎麼可以有這麼多的情緒,讓他幾乎不忍心。
縮回身體,三娃子不在看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到幾乎站不穩,只能順著船沿滑下,蹲坐在地上,眼神無神。
水位漫過頭頂,冰涼的海水入侵,呼吸困難,美男放棄掙扎,閉上眼,任由身體下沉,慢慢沉澱在無盡的海洋裡。
其實只要他想,這點水根本難不倒他,可是他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人需要他。
沒有人需要他。
也沒有人為了他留下,就像他爸媽的離開,曾經教導他的老教授離開,三娃子的離開,他一個都留不住,也沒人願意為他留下。
為了讓爸媽能多回來看看他,他從三樓跳下來,那麼高,他那麼怕,可是義無反顧。
曾經對他像孫子一樣好的老教授,因為發現了造神藥的秘密,不願授人以柄,放了一把火燒了整個造神實驗室,還掐住他的脖子說,“別怪我,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讓我一輩子的心血去做壞事。”
美男並沒有怪他,他原本早就該死了,就算沒死也是植物人,是老教授給了他新生,所以即使被掐住脖子,呼吸不能,他也不會生氣,不會怨恨。
再比如三娃子,他千方百計的想收回母晶片,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真相,可是他還是知道了。
如果我讓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反抗,你聽話嗎?
聽話,怎麼會不聽。
他從來都是聽話的,別人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因為他怕失去。
時間似乎停止了一樣,四周一片安靜,只是時不時會被水底沖走的建築垃圾刮傷,魚兒聞到血腥,蜂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