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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丁·布琳·麥肯齊把栗色的頭髮朝上別起,算是對威斯康辛州突如其來的熱浪做出的一個讓步。她從十幾棵圓圓綠綠的松樹旁走過。褐色制服上裝的腋下汗直冒,汗水順著脊樑直往下流。
她在看著那些植物,看得很仔細。那些樹並不比她高多少。她一邊走著,一邊伸手撫摸著三英寸長的松針。松針很柔順,沒有刺著她。
她停下腳步,看了看那些松針。
當然,又想起了四月。在馬凱特州立公園裡的那十二個小時讓她想了很多,對於當時看到的、聞到的、摸到的一草一木她都記得出奇的清楚。正是那些草木才救了她的命。也正是那些草木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望著松樹,心裡在想,為什麼這些樹都長成這樣,長成這樣的形狀和色彩,有的顏色就像是綠果凍,有些形狀又像是家得寶的百葉窗?為什麼這些松針又長又軟,為什麼黑莓會有那些可怕的刺?艾米的玩具切斯特就葬送在那裡面了。
想到了青枝、綠葉、碧樹、死藤、枯木。
布琳接著往前走,來到了幾株巨大的山茶旁,綠油油的葉子託著結實的花苞,綻開出怒放的花朵。花瓣是紅色的,紅得就像鮮血,見此情景,她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她繼續往前走,走過了杜鵑、女貞、紫薇、蕨、木槿、柴藤。
然後她拐過一個拐角,一個黑膚矮個的男人提著根水管吃驚地眨巴眨巴眼睛,叫道,“布宜諾斯達易思【注】,麥肯齊太太。”
【注】:布宜諾斯達易思Buenos dias,西班牙語:早安。
“早,胡安。他在哪兒?我看見他的卡車了。”
“在棚子裡。”
她走過幾堆護根物,每堆都有十五英尺高。一個工人正駕著一輛山貓推土機在攪拌這些護根物,防止自燃。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它會發生燜燒,會冒出滾滾濃煙。四下裡一片臭味。她徑直朝棚子走去,其實那就是個小倉庫,門開著,她走了進去。
“我馬上過來,”格雷厄姆·博伊德在一個工作臺上抬起頭說道。他戴著護目鏡,她意識到,他只能看見她的影子。他肯定以為她是一個顧客。他重又幹起活來。她注意到,搞擴建,木工活是少不了的,看樣子,這活是他自己做。這就是格雷厄姆。即便他在把他最後一點東西都從家裡搬出來之後,他還是回去把廚房裡沒鋪好的地磚鋪好了,而且鋪得非常漂亮。
這時他又抬起了頭。這下意識到她是誰了。他放下木板,摘下護目鏡。“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