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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也捐些錢?子路說:“我有那麼些錢還不如辦別的事哩!”噎得西夏瓷了半會兒。娘就過來訓責子路說話太沖,西夏說:“娘你是看到了,我可是沒有全由著他的性子了,他就這麼兇的!”娘說:“不理他!”拉了西夏,拿了一包紅糖,到南驢伯家去。
南驢伯家的堂屋裡坐著栓子的娘和勞鬥伯嬸,一眼一眼看著一個和尚在桌前燒香,敬佛,然後掐了各種手印,唸了許多口訣,拿一塊棗木印章在屋中的牆上,櫃上,甕上,門上,炕頭上,木樑上,用繩吊著的柳條籠上,窗上各處拍打。西夏看那和尚,認得是那日在太壺寺的鵝頭,鵝頭和尚對她的到來似乎不悅,叮嚀說:“把屋門關了,不要讓生人進來!”三嬸就說:“這是我侄媳婦。”西夏進臥屋去問候了南驢伯,見他越發枯瘦,說:“伯你想吃點啥,我到鎮街買去!”南驢伯嘴張著,聲音卻好像是在炕邊的那個木箱上,聽道是:“你嬸給我買了包牛髓油炒麵,師傅禳治了,果然見好,剛才我還吃了一碗哩!”西夏拿眼看木箱上,木箱上並沒有什麼。西夏說:“好。”給南驢伯掖了掖被角,南驢伯沒有動,臉上也沒表情,木箱上卻是喜歡地聲音:“我很快就要好了呢!”西夏有些害怕起來,她聽人講過,人在病重的時候,靈魂就常常出竅,南驢伯的靈魂現在是坐在了木箱上,他看著炕上的身子,也看著堂屋裡的三嬸她們和和尚。趕忙走出來,看和尚把五六張用硃砂畫就圖案的黃紙符貼在各處牆上,她說:“這是什麼符?”和尚說:“這你不懂。”西夏說:“畫的好像是字又像是人樣?”和尚說:“這是昨晚子時畫的,這得一筆畫下來,手底下得有功夫。”西夏說:“這我也能畫,我學繪畫的。”和尚臉上有些慍怒:“人民幣也能複製哩,可複製的不流通!”栓子娘就拉了西夏,悄聲說:“不敢胡說。”西夏就不言語了,老實地坐在那裡,卻總覺得南驢伯的靈魂就浮在屋頂的大梁上正往下看哩。和尚貼畢了符,坐在那裡喝茶,對著窗外的一棵榆樹說:“樹上那個包可不能砍的。”三嬸說:“上次你來後,那樹身上無故就生出個包來,眼看著越長越大。”和尚說:“那就好,這是人身上的癌疙瘩轉移到樹身上了。你讓它長吧,它長得越大,人脖子裡的疙瘩就越小。”西夏就出去看那榆樹,果然樹身上有一個大疙瘩包。
和尚收了酬金走了,幾個人就全坐在南驢伯的炕頭說話,南驢伯臉上活泛起來,說話的聲音再不響在木箱上。南驢伯問起牛川溝的白塔修得怎麼樣了?西夏說她去了一次,那時塔底就快起來了,近日她倒沒去的。南驢伯就說地窖裡還